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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尽世人的念头。
他毫不犹豫地将贯穿了白衣公子右臂的羽箭拔了出来,旋即贴上唇去,拼命地吸食着从中流淌出来的血液。
温热的血液蹭过唇瓣、划过咽喉,乖顺地没入了他的腹中,散着恶臭,不如何可口。
从何处才能得到可口的血液?可口的血液他好似不久前才尝过,是从何处尝的?
他下意识地欲要将伤口撕开些,钻入舌尖去,但舌尖一抵上那片血肉,却被逼退了。
——好生恶臭,实在难以下咽。
我之前是从何处尝到甜美的血液的?
我为何记不得了?
酆如归恍惚间,被人探到了后心,他不紧不缓地扣住那只手,以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道:“即便你这手如你所愿插入了我的后心,亦取不了我的性命,你不若省省气力罢。”
红衣女子扣着自己双腕的手不知怎么地略略松了去,白衣公子才趁机抽出一只左手来,欲要借着其后心的伤口取其性命,未料,竟是被识破了。
白衣公子尚未将那金鸡山顶的妖物除去,哪里肯就死,遂不住挣扎起来。
酆如归施施然地化解着白衣公子的招式,神志却已被那不知藏于何处的甜美血液诱惑了。
他苦思冥想,忽而松开白衣公子,又从白衣公子身上下来,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来,痴迷地一嗅。
这帕子嫣红一片,是他的血液,但其中却有一股莫名的香气。
这帕子是何处来的?
他发着怔,良久,脑海中竟是浮现出一副温润的眉眼,一把柔软的声音以及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
“姜无岐……”酆如归抹去唇上、下颌沾染的污血,才慎重地吻上姜无岐留予他的帕子。
白衣公子浑然不知这红衣女子为何突然将他放了,但他不是蠢人,当即疾步向着那半昏半醒的小厮而去。
他扶起小厮,方要遁走,那红衣女子却不知何时到了他三步开外,一面珍惜地吻着手上颇为寻常,甚至略显粗糙的帕子,一面朝着他道:“方才是我对不住你,为了赎罪,那金鸡山上的妖物倘若曾作恶,待我查明,我会帮你除去,但……”
那红衣女子话锋一转:“但你与你这小厮,若是将今日在此遇见我之事透露出去,或是召集了人来除我,我决计不会客气。”
话音落地,只见她身形一动,瞬间没了踪影。
白衣公子不敢耽搁,即刻扶着小厮,下了这金鸡山。
酆如归顾不得那主仆二人,另寻了一处洞穴,谨慎地布下结界,又脱去了红衣,铺在地面上,才放任自己去咬自己的手腕子。
从手腕子上流出的血远远不足够,他又以齿尖咬下一块皮肉,收入口中咀嚼。
可即便如此,那瘾却未退下半点。
“姜无岐,姜无岐,你假若瞧见我这副模样,可会心疼?”
“姜无岐,你不要厌恶我好不好?我错得厉害,我不该对你怀有不轨之心……”
“姜无岐,我心悦于你……”
“姜无岐,我假若并非千年恶鬼,而是寻常女儿家该有多好……”
“姜无岐,我假若是寻常女儿家,姿容胜过那柳姑娘,你是否会心悦于我?”
“我好疼……姜无岐……我好疼……好疼……”
他低喃不止,完好的右手紧紧地抓着那张帕子,如同在溺湖之时攀上了一根浮木一般。
少时,他出了一身热汗,但瘾稍稍下去了些,欲念却不合时宜地被勾起了。
他忍耐着,忍耐着,直被逼得昏厥了过去,不知昏厥了多久,那瘾与欲念齐齐奔涌上来,冲刷着他的神志。
他到底探下了手去,却是毫不留情地揉捏,登时生疼。
疼得狠了,那物件便垂软了下去。
为何他会对姜无岐怀有欲念?
为何他先前会生出要将姜无岐那物件含入口中的心思?
不是平白亵渎了姜无岐么?
倘使他仅仅是单纯地恋慕着姜无岐该有多好?
又或者一如父亲所言,断袖之癖原就是深重的罪孽,不应苟活,不得救赎,除非剥皮抽骨,赎清罪孽,重活一世。
他当时执意认为每一人都该有追求自己所爱的权利,一再与父亲争辩,不作妥协姿态,不肯接受娶一身家清白的女子,佯作恩爱夫妻。
溺死前一霎,他甚至觉得万般快活,因为如此他便无须屈从于父亲。
但现下他却幻想着自己并非断袖会是如何,他会与姜无岐一道行善除恶,他会与姜无岐行过万水千山,他会满面欣然地见证姜无岐与柳姑娘恩爱白首,儿女绕膝。
是了,其实他离开姜无岐,最为紧要的理由并非生怕害了姜无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