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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的大腿。
姜无岐飞身出去,将中年男子提至屋内,中年男子惊魂未定,颤声道:“究竟出了何事?”
姜无岐亦不知是出了何事,眼下除去这些伤人的飞禽走兽才最为紧要。
他衣袂一动,足尖尚未落于地面,却有更多的人从屋中出来了。
其中一些是如同中年男子一般查看情况的,但绝大多数却是被闯入屋内的飞禽走兽逼迫出来的。
他们一出门,见得这许多凶恶的活物,俱是面色煞白,两股颤颤。
这毓秀镇共计两百余户人家,七八百口人,他力不能及,眼睁睁地瞧着好好的活人或变作死人,或变作残废。
他费了一番功夫将七八百口人集中于毓秀镇最大的一处宅子,又在这宅子布上结界。
他长身立于飞檐之上,细细地观察着暴动的飞禽走兽,登时起了杀心。
拂尘一动,逼近他面部的一头山鹰以及一只蝙蝠立即跌落于地。
忽然,他却发现其中有数只飞禽走兽不受他这一宅子的活人所诱惑,而是径直朝着云研所在的方向去了。
——显然这些飞禽走兽失去神志与那恶犬有干系,那恶犬对云研怀有执念,它们才会朝着云研而去。
云研身在结界当中,应当周全。
姜无岐略一思索,便施展身法,朝着崔迎的坟冢去了。
如他所料,崔迎那坟冢果然已被挖开,泥土满地,墓碑倾倒,那恶犬腐烂了大半的尸身被拖曳了出来,横在地上,只剩下零碎的骨头以及微不可见的腐肉,崔迎的尸身因有棺木相护,倒是无恙。
由此可见,十之八九是有活物吃了恶犬的尸身,从而感染了恶犬的怨气,那活物又为其它活物所食,或是咬伤了其他活物,如此,怨气便扩散了出去。
倘若他所料不差,径直朝着云研所在而去的,必然是最初被感染的活物,执念正浓,而其他的活物体内的执念则少得可忽略不计,单单被怨气催生了杀人之心。
被恶犬所咬之人九成侥幸无事,一成或截肢,或丧命。
酆如归便是被恶犬咬伤后,剔去了左足膝盖以下的皮肉,方才好转。
酆如归……
他凝了凝神,可为何活人感染了怨气并不会攻击旁人,而那些飞禽走兽却是不同?
是活人并未食用感染了怨气的皮肉的缘故?又或者是活人的身形远大于大多数飞禽走兽,感染的怨气不足以迷了神志的缘故?
他一时想不通透,以符咒引火烧尽恶犬的碎骨及腐肉,便索性返回了“珍宝馆”去。
“珍宝馆”内,云研乍然见得这许多的活物横冲直撞地突入,略略吃了一惊,本能地闪躲,却是发现那些活物竟是被一屏障阻挡,齐齐飞出一丈有余。
姜无岐适才以拂尘在地面上轻轻一划,又令他藏于其中,切勿出来,想来是为他设下了肉眼不可见的这处屏障。
不知而今姜无岐如何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云研眼前已然是一地的尸身,异色羽毛洒落一地,俱是沾染了鲜血。
他何曾见过这样多飞禽走兽的尸身,血腥气冲天,将这原就不大的大堂挤得严严实实,若不是有夜风从敞开的大门涌入,将血腥气吹散了些,他几乎吐息不能了。
他掩住口鼻,蓦地生了一个念头:这些活物可会袭击子恒的家人?
子恒身死,但他的父母以及一姊一妹尚在人世,他们若是丧命,子恒是否会责怪他没有保护好他们?
纵然子恒不曾将他们托付于自己,但子恒死前,俩人表白心意,又行了云雨之事,他早已将子恒的家人视作了自己的家人。
子恒死后,每每节庆,他都会耗尽手头的银钱,买些物什,舔着脸送到子恒家去。
即便会被子恒家人不留情面地驱赶出来,但他们愿意收下他的物什便是好的。
他顿时恨死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他出了这处屏障,他都无法越过这些不死不休的活物,将子恒的家人带到这处屏障中来。
他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但子恒要他过好他的日子,他便断不可寻死。
他紧握双拳,搜肠刮肚地想着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与子恒家人的性命,却是束手无策。
他太过弱小,远不及姜无岐与酆如归,可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他重重地阖了下眼,复又睁开,从容地踏出屏障,而后行至药柜前,快手配了些药粉。
他学过药理,自然也习过毒理,有时草药的配方稍作更改,便能从救命治病的良方变作见血封喉的毒药。
又有不少的活物冲着他过来了,他拿了软布来蒙住口鼻,后又将配好的药粉洒于空气当中。
药粉被活物吸入鼻腔,眨眼间,它们便七窍流血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