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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走?”
姜无岐吐息艰难:“你在此,贫道不能走。”
“是么?”酆如归松开手,颓然跌坐于地,又仰首凝视了姜无岐片刻,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姜无岐的四肢处的玄铁被解去了,又有侍女端了素食来。
姜无岐活动了下手腕子,却是拒绝了素食。
此地古怪,这素食还是不用为好。
当夜,酆如归来到这房中,将所有的摆设都一一摔了,又盯住了姜无岐,恶狠狠道:“你实在是不知好歹,想要孤为你上酷刑不成?”
姜无岐淡然笑道:“贫道并非拒绝你的好意,而是觉得此地古怪,所有食物都不该入口。”
“是么?”酆如归抿紧了唇瓣,抬足将姜无岐掀翻于地,压上姜无岐的身体,旋即垂下首去,咬住了那块伤口。
那穿心而过的伤口被他折磨了足有四十一日,早已麻木了。
姜无岐半点不觉得疼,欲要去抚酆如归的眉眼,又恐酆如归作呕,便张开了双手,任由酆如归吸食血液。
酆如归将那伤口又啃又咬,更是探入舌尖去搅弄,直逼得所有的麻木退散,又起了痛楚。
姜无岐面色煞白,但凝视着酆如归的双目却温柔依旧,丝丝扣扣的,似要没入酆如归心尖。
酆如归见姜无岐不服软,搅弄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致,抬起首来,偏巧撞上姜无岐的视线。
那是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的视线,逼得他登时一片茫然。
他站起身来,出了门去,去向已被他掌控的父皇请过安,父慈子孝地虚情假意了一番,便又回了自己的府邸。
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暴饮暴食了一通,又饮了一壶酒,才睡下了。
次日,他批阅了些奏折,又去见那道士。
他昨日故意撤去了明面上的守卫,并下了命令,若那道士要走便射杀于当场。
至今无人向他禀报那道士已被射杀,因此那道士定然还在罢?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那扇门前,抬手一推,便听见那道士唤他:“如归……”
如今已无人唤他为如归了,包括他的父皇与母后。
他怔怔地瞧着姜无岐,问道:“你为何不走?”
姜无岐笑道:“贫道昨日不是已说过了么?你在此,贫道不能走。”
那孤随你走罢。
酆如归不知为甚么,他喉咙处竟然有这样一句话涌了上来。
他费尽心机,夺得大宝之位,原该欢欢喜喜地坐上那位置,号令天下,生杀予夺才是。
何以他会想要与这道士一同走?
他是魔怔了罢?
他必然是魔怔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递予姜无岐,道:“孤懒得自己咬,你自将伤口割开了,供孤吸食罢。”
姜无岐扯开自己的衣襟,又接过匕首,方要刺向自己心口的伤口,却又听得酆如归指着自己的咽喉道:“割这儿罢,心口的血孤委实是腻味了,不想再尝。”
眼前这酆如归明明是酆如归,却又根本不是酆如归。
他的酆如归怎会令他割喉?
但姜无岐纵容于酆如归,即使不是他所熟悉的酆如归。
他深深地望了酆如归一眼,依言在喉间割开了一道伤口,温热的血液随即从那伤口流泻了下来。
紧接着,他被酆如归扑倒于地,酆如归欺上身来,啃咬、吸吮、舔舐着他喉间的伤口。
那伤口略微发痒,他抬起手来,试探着触了触酆如归的鬓角,见酆如归并未露出厌恶的神情来,便从酆如归的鬓角蜿蜒而下,覆上酆如归的背脊,轻拍着道:“你无须忧虑,贫道不会推开你。”
短短几字牵动了伤口,轻轻地击打在酆如归的唇瓣之上,似乎能直接透过那双唇瓣,钻入酆如归的脑髓。
但此言却是惹怒了酆如归,他重重地咬了一口破开的皮肉,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有资格施舍于孤么?”
姜无岐却是怅然道:“哪里是贫道施舍于你,分明是你施舍于贫道。”
无论眼前的酆如归是否厌恶于他,愿意吸食他的血液便是好的。
酆如归又啃咬了许久,才从姜无岐身上起了身,倨傲无比地瞥了姜无岐一眼,便又出了门去。
又过了三日,酆如归再次喝得酩酊大醉,他穿上了那身红衣,摇摇晃晃地走到姜无岐房中,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抬首问姜无岐:“你为何还不走,不怕终有一日被孤吸干全身上下的血液而死么?”
“你在此,贫道不能……”姜无岐改口道,“如归,你在此,贫道舍不得走。”
酆如归奇怪地笑道:“舍不得孤作甚么?全天下无人会舍不得孤,都巴不得孤早日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