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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黄一衍只听罗文河加入了其他乐队,倒不知道他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她此刻站在罗文河的出租屋门前。
这里是村民的半地下仓库,用轻质砖隔出了几间房。斑驳的灰墙上有几个高窗。大白天,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亮着一盏惨淡的白炽灯。角落织网的蜘蛛听见人声,勾着脚迅速爬走了。
从窄小的走廊进去第二间,是罗文河住的房子。一开门,有一阵夹杂着香水、霉菌的味道扑面而来。
罗文河打开灯,匆匆把晾在高窗下的衣架子推开,爬上竖梯去推高窗。
窗外,几株地面杂草昂首飘舞。
他跳下梯子,拿起挂在衣柜门把的毛巾,快速擦拭木凳,“黄姐,你坐。”
黄一衍坐下了,一眼从左到右环视房间。
房间不足二十平方,地面到天花,一层一层堆满了日常用品。
罗文河的花内裤摊在床上,他尴尬地抓起塞到被子中,“那个……黄姐,我不知道你想来我这,没收拾……”他本来要约她去咖啡厅谈事,谁知道她竟然说要来他的住处。
她说:“一杯咖啡四五十,够你吃十顿泡面了。”
罗文河又把桌子上的泡面收拾了一下。他去烧开水,再出来才说正事。“我们吉他手受伤住院了,这个星期有场pk赛,黄姐能不能给我们替替?”
黄一衍没有说话。
罗文河把毛巾挂回衣柜门把,坐在床边。“我们为这事愁死了。从前去哪儿都被排挤,上个月终于小露了一手,这才有pk的机会。吉他手这个大傻逼,喝醉了跟人打架,伤了手肘。我们到处找人替,但人缘差,很多人不理啊。”
大多时候,社会讲的不是人缘,而是能力。罗文河的乐队其它成员如何,黄一衍不清楚。就罗文河来说,他属于没有天赋的那种,走到现在靠的是百分之百的汗水。他从小家境不错,但固执地追求音乐,和父母闹翻了。过了几年一贫如洗的生活,他仍然没有放弃。
黄一衍和刘永岩说过:“罗文河走这条路会非常辛苦。”
刘永岩瞧不起罗文河的天真。这也是为什么他俩争执的原因。
罗文河继续说:“黄姐,我们没办法了,你出个价好不好?我们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罗文河认识黄一衍的那年,她在山石乐队担任副吉他手。他极为崇拜她,觉得全团的男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女的酷。
退出了山石,罗文河仍然关注着她的动向。
后来,她也离开了山石,组了个叫金黄的。那个组合火爆地下音乐圈。
都说摇滚是男人的天下,女吉他手少,女性乐团更少。黄一衍的成功,曾让罗文河兴奋得两夜睡不着觉。
去年春节后,他听说她跟刘永岩分了。
过了不久,金黄组合解散了,十分可惜。
现在她说不弹吉他了,十二分可惜。
罗文河低下了头。
他头顶剃得只剩一个圆圈,黄一衍看到的是他扎起的小辫子。
和刘永岩分手之后,她避开了两人的共同朋友,也不再弹吉他。
金黄组合解散的原因,综合起来是这样的:黄一衍和刘永岩分手了,金灿灿失踪了。
至于和宁火的婚姻,无足轻重。
刘永岩曾是她音乐航路的灯塔,如今余下遍地尘灰。
厨房烧水的“哧哧”声打破了房间的静默。
黄一衍开口说:“我很久没有弹吉他了。”
“啊?”罗文河惊讶问:“那你现在做什么?”
“网约车,代驾。”
他完全愣住了,“你不做音乐了吗?”
“不了。”
罗文河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她的话,他下意识说:“我去泡茶。”
黄一衍说:“白开水就行。”
“噢,好的。”他步子慢,走到厨房门前,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问原因,他想他知道原因。她这样凉薄的女人,同样逃不脱爱情的枷锁。
“黄姐。”罗文河瘪着嘴,眉毛拧得紧紧的,“我不勉强你……但你要是想练手,欢迎来我们乐队。”他这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边说,边偷瞄她。
“嗯。”黄一衍简单应了一声。
喝完那杯水,她接到一个附近的行程单,走出了这栋地下仓库。
黄一衍完成了一天的接单量,回了永湖山庄。
没想到宁火又在家。
他近来回家的次数多到惊奇了。她不禁觉得,他即将远行,因此提前完成了未来几个月的归家任务。
宁火穿着一件白背心,一条灰短裤,正捧着纸杯泡面吃得香。
听到开门声,他桃花眼一亮,放下了泡面,殷勤地走过来,直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老婆,你今晚要做饭?”
黄一衍这一日沉浸在往事中,心情说不上好。见到他的这一刻,更是一群苍蝇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