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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棋子,来笼络牵制诸臣们,讨好他冷酷的父亲。
看,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所以元澧会讨厌自己,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改善关系,也是有理由的。
他恨她,是有理由的……
“你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直到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元芷才蓦然回神。
“没有……”
她只是又低头,不敢直视他审视的目光。
“夜深了,许是有些困了,才会走神吧?”
她不敢对他说实话,心事之所以叫做心事,也只是因为它是藏在心里的。
“是我影响你休息了。”
现在他缓过气来,似乎好受多了,连话都不自然多了起来。
“你这是在怪孤吗?”
元芷看了他一眼,手上依旧不停,只是老实道,“没有,奴婢不敢。”
反正他深夜造访她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都已经习惯了。
“不敢……那就是也想过吧?”
他依旧趴在枕上,与她说话时甚至连脸都没有抬,然而声音却是阴阳怪气。
元芷甚至都能想象到他面上嘲讽的冷笑,她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憋闷,也不想再搭理他了。
她没有说话,手上麻利地给他包扎好了伤口,然后默默收拾着凌乱的床铺。
将药和纱布放回药箱内,还有地上残留的血污,盆里用过染红的热水,止血的棉花,甚至那鞭打烂了的血衣,都需要她在天亮前,悄悄处理掉。
这些事情不能惊动旁人,宫女是指望不上出力的,元澧别说伤得严重,就是他人好好的,素来矜贵的他,也不可能屈身帮她做这些杂活,她更不敢开口支使他,所以这一切都得靠她自己来。
所幸她也不是第一次收拾残局,又是宫女出身,不怕苦不怕累,天生就是伺候主子的劳碌命,在西烟国时她伺候真正的元芷,来到东源国后又继续伺候元澧,她这一辈子,跟这对兄妹是斩不断的孽缘。
她曾经也想过,要是她当年没有被分配去伺候公主,或者西烟国破时她躲得远远的,没有被元澧看到,是不是会比现在过得快乐呢?
当然这种没有可能的设想,即便想再多也没有意义,她的生活,不会发生丝毫的改变。
元芷一直都是个有自知之明务实的人,很多想法,也不过就是哪天突然冒出来,才会去思考一下的。
比如现在,她忙得气喘吁吁,只想在天亮被人发现前,早点收拾完宫殿,也就更没有心情去多想了。
她累得跟狗一样,汗流了不少,才把血污都清理干净,等再回到寝殿时,只见元澧已经睡着了。
他一直都不擅长照顾自己,就像现在,明明睡着了,却忘记了盖好被子。
元芷刚因为他忙活了半天,现在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多动一下,本是不想多管他闲事的,但因顾忌他受着伤,身体虚弱,怕他再着凉以及醒来后又对她兴师问罪,所以还是伸手给他盖好了锦被。
她想了想,又起身去了衣柜前给他取衣服。
元澧因时常在她这边留宿,所以她这儿是有放置他衣衫的。
先前他穿的那件锦衣被鞭打烂了,她也扔掉了,所以得再给他拿身衣裳出来。
手上拿着衣衫,她刚合上衣柜,就听身后他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原来元澧已经醒了,或者说,他也许根本就没有睡。
他挨父亲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这次是被打得狠了些。
元芷并不想去过问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她兴趣恹恹,刚打算转身,却又听他平静道,“与你有关。”
她幽幽转身,微微含笑的目光中有些不相信。
“什么?”
“他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
她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只是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是我亲口对他说的,父皇已经知道了你不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