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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京中的秋走得格外快,还不过霜降,天气便寒凉得如同数九冬日。好在京中时菊大都是花房中特意栽培的,不曾让这节日失了颜色。
只是,今日注定有人没办法好好过节了。
“来人!给我把这儿围起来!”
一大早,两队制式统一的侍卫整齐列队,直冲东坊市百草堂而来。百姓们还未从双王乱政的恐慌中彻底缓过神来,见状草木皆兵,纷纷避让,能躲多远躲多远。却只见一女子帷帽遮面,骑一匹高头大马,下马后直接便往堂中闯。
“你们,你,”常珂正在诊位前铺笔墨,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来者何人?这般阵仗来我百草堂作甚!”
常珂一边问一边打量面前女子,却越瞧越觉得眼熟……
“!”老郎中被吓得眉稍都抖了一下,当即甩袍跪伏于地,“草民,拜见长荣公主!不知公主亲临,有失远迎,公主到来,真让草堂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常珂话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霍栩居高临下,隔着帷帽的白纱望着他,待得常珂都快发抖了,方才静静问道:“常郎中,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草民……草民不知何处冒犯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明示。”
“呵。”霍栩一声冷笑,“我还记得数年前初遇先生时,先生还直言敢谏,为了一个小侍卫同我唠叨,怎的今日吓成这样,莫不是心虚吧!”
常珂伏在地上,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却仍是咬牙不发一言。
“好啊,不说,”霍栩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狠声道:“那就莫怪本公主以谋害朝中重臣的罪名将你捉拿下狱,再行审问了!”
“来人!”霍栩没了耐心,抬手便要招人,突然——
“慢着!”熟悉的喝声在身后响起。
霍恒一身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便匆忙赶来,红底金边八爪龙纹在大氅下若隐若现,四周的百姓躲得更远了。
“阿栩,莫要胡闹!”
京中口音是以“阿”来称呼亲近之人的,而地处北方的幽州,昵称则是“小”。
小栩,我,好疼。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压抑低吟响在耳畔。严韬受过那么多伤,可她从未听他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从未听他说过一句疼。
“到底是谁在胡闹啊,啊?”霍栩实在忍不住了,声线发抖,掩在帷帽后肿得不像样的眼眶再次被眼泪蓄满,“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胡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霍恒眉头紧蹙,上前两步去捉霍栩的手,“走,跟兄长回府,有什么话回府再说。”
可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霍恒掌心倏然多了一条血痕。
霍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晶莹剔透的长簪,狠声道:“就在这里说!”
“金刚钻?”霍恒一眼认出霍栩手中暗器的材质,神色微怔,半晌轻声道:“他送你的?”
北地出产的金刚钻在京城不算名贵东西,可霍栩身边、能想到将金刚钻制成防身暗器送人的,只有出身北疆幽州的严韬了。
霍栩不答话,只是抬手进帷帽里狠狠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地问道:“常珂是你的人。”
说是问,她的口气却是陈述。
霍恒面色凝重,他不清楚霍栩是怎么怀疑到常珂身上的,但他知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男人摆摆手,让凑上来要给他包扎伤口的随从去将百草堂的大门关上,罢了长叹一声,“是,常先生一直是我的门客。”
“怪不得……怪不得你会知道严韬的身世。是因为三年前我让他去给严韬看伤时,他也看出了端倪吧,”霍栩闭了下眼,又问道:“那月前,他说寻到了能解严韬所中之毒的方法,也是你指使的。”
霍恒听到“指使”二字微顿,心下更凉,但还是如实道:“是。”
“是你指使的,也就是说,常珂撒谎了,他根本没有真的寻到解药。”霍栩脑中的猜想一步步被证实,身子倏地晃了晃。
霍恒赶忙想上来扶却被一把推开,便听面前女孩儿又问:
“所以,那药方是怎么回事,”霍栩声音里带了哭腔,“那治好严韬的方子是哪儿来的!”
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绕来绕去,还是问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霍栩脑中只剩最后一根弦吊着,那安眠香也许是真的变质了,她会梦到严韬那副模样,或许是她自己因为太过担心,在梦里将严韬与她母亲混在一起了呢?
“那方子,是清北少林寺的。”
嗡——
寺庙里悠远的钟声,透过十余载的岁月再次响彻脑海。
少林寺,不是说佛度众生的吗,可为何……
“!阿栩!阿栩!”霍恒一把扶住险些栽倒的霍栩,转头去寻常珂:“愣着做甚,过来把脉啊!”
常珂这才缓过神来,赶忙上前来,却再次被霍栩推开。
女孩儿扶着案几站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