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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到底如何,靠的是自己如何去走。
即便生来应有尽有,也会因?为一个决定,一个偏差,失去原有的一切,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一切。
至此,她心中隐藏的那些羡慕,逐一烟消云散。
与同蓉娘道别那次不同,如今,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而且,她还有了格外的认知。
家人的意义,或许不在于他曾做过什么,对?有的人来说,人在,家就在。
负重前行时?,或许会抱怨,难过,低落,但他们乐于享受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一刻的欣喜。
玉桑想?,他们觉得好,那就算是好吧。
……
家中氛围大变,江古开一房给江古林上完香,都是红着眼离开的。
玉桑又?被单独留下?来。
江钧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她,“这下?,你?可愿意给二郎磕个头?”
玉桑没有留意到江钧话中端倪,她笑了笑,乖乖上香磕头。
江钧一直看着玉桑,直至她磕完头,他缓缓道:“上了香,磕了头,从今日起?,你?便是二郎真?正的女儿?,是我真?正的孙儿?。”
玉桑心头一跳,隐隐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她呆愣的神情,惹得江钧轻笑起?来。
在玉桑渐渐不解的眼神中,江钧抬起?手,看似是要拍拍她的头,却绕到她颈后,轻轻拍了三下?,然后独自走出佛堂。
走时?还不忘叮嘱她:“虽然替你?父亲争了光,但课业不可落,我还要查,不通还得罚。”
玉桑却是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她想?起?来了……
看过江古林的书信后,她总觉得漏了点什么。
现在她想?起?来了!
江古林的女儿?,后颈处是有一块小小的胎记的。
前世她回江家时?,一开始还做了掩饰,后来进宫,几乎不与江家人接触,她就松懈了。
直至最后深陷稷旻与姐姐的恩怨中,她已想?到一了百了,对?这更?是不在意,直接忘光了。
玉桑依稀记得,回府第一日,她曾向江钧磕头请安。
那时?……她是不是露出后颈了?
江钧忽然大发雷霆要她滚,还说她是野种,难不成是那时?候发现了?
可是不对?啊,那些书信是江古林写给古道伯伯的,江钧……
玉桑脑中灵光一闪,难道……
……
江钧给府中造成的震撼,还远不及此。
就在当日,朝中又?传出大事。
闲赋多年的江钧,在次子被追封为乐游公之后,竟上表请求面圣。
江古林造成的轰动还未散去,圣人当即见了他。
也不知他与圣人说了些什么,再出来时?,昔日碌碌无为的江钧,被封为工部尚书,兼太子太傅。
红墙绿瓦的宫道上,一身金色锦袍的稷旻亲自送江钧出宫。
两人边走边谈,左右宫人无不敢打扰,远远便驻足躬身。
江钧:“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稷旻缓缓踱步,浅笑道:“江古道确有几分真?才实学,治漕大业,他帮得上忙。但孤观江祭酒膝下?子女,似乎无人精擅此道。子女所好,多数时?候讲究一个家学渊源,乐游公能放弃仕途,独自出走踏遍山河,想?来一定是有人影响了他。”
“加之江古道与乐游公私下?有来往,孤便大胆猜测,无论是江古道所学,还是乐游公所好,皆源于江太傅。”
谈及过往,江钧脸上略有动容,但又?很快淡去。
于他而言,从此刻起?,重要的是未来的路。
他已浪费了很多年,哪怕这条命只剩一年两年,也该死?在自己该走的路上。
江钧站定,对?太子拜服,“殿下?明察秋毫,老臣佩服。”
稷旻看着面前的江钧,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那是前世,玉桑死?去很久以后。
他一日比一日衰弱,最后竟舍下?一切,走出皇宫,只为寻找她的痕迹。
可从艳姝楼到益州刺史?府的宅邸,早已物非人非,哪里都寻不到她的痕迹。
直到有一日,他意外的发现,有人在祭祀她。
宫墙之外,一摞烧成黑灰的黄纸,一个被藏起?来的牌位,便是她最后的痕迹。
这人就是江钧。
那时?,稷旻已知道玉桑的身份是假的,可江钧不知道。
他一生都没能和儿?子和解,也没能与自己和解。
且玉桑回府后很快就进了宫,与他可谓是毫无交集。
稷旻怎么都没想?到,当玉桑被论为妖妃诛杀,渐渐被人遗忘时?,江钧这个长辈,竟会祭祀一个晚辈。
因?为她是江古林的女儿?,是他的孙儿?。
他一生都无法言说的心事,最终只化?作一堆烧成灰烬的黄纸。
还有那夜山村中,玉桑被他逼着与心中重要的人作别,哭的让人心疼。
一字一句说的洒脱痛快,可在稷旻听来,那些洒脱的话语下?,全都是向往与羡慕。
是她有生以来,懂事之后,藏在心中的遗憾和期盼。
她想?生来有人疼爱,想?有家有父母。
从前,稷旻质疑她的真?心,直至她一番坦白,他才幡然醒悟,他们之间唯一不用质疑的,便是真?心。
只因?真?心化?不开恩怨,也脱不开出身的禁锢,才让他们走到这个地步。
她是个聪明的人,挨过打就知道疼。
男女之情,她尝够了,正如她言之凿凿告诉所有人,要达成目的不只有一条路,那爱一个人,也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