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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从来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一番话云里雾里,但说者或许只是说给自己听。
秦桥在这一刻突然明悟,江蕊仍然在追随沐王,或许并不是因为年少时那点儿女旧事,只是出于可怜,或许是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良久,秦桥叹道:“一会儿我派人给花成金送个信,你今晚就在都督府住吧。”
庸宴把车赶回了大都督府,秦桔秦元迎出来好一顿问询自不必提,桔子带着江蕊去安顿,秦桥和庸宴沐浴稍歇,又重新穿戴好衣衫出门。
两人相视而笑。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秦桥并未如何注意,打从春猎回来以后,庸宴看她时的目光又同年少时一样了——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看见了漫天的星河,又像是看见了此生最温柔的希望。
秦桥说不上来,总之看得她心痒。
庸宴:“你平日里是不是成天琢磨我?”
“你好自信。”秦桥忍不住抱住他臂膀:“大荆三十三州不够我琢磨,还有工夫研究你?”
庸宴也笑,抬手示意:“走吧,带你去看看朝廷赐的小院。”
两人并肩同行,出了内院,又穿过幻园,绕着马场走了半圈,最后终于到了一处十分不显眼的角门。
葡萄藤从架子上爬下来,将那小门扉绕得绿意盈盈,庸宴挥挥手,隐匿在暗处的亲兵便躬身退了出来。
秦桥:“你派了多少人守着此处?”
庸宴比了个手势。
秦桥点点头。
推开门,秦桥便终于从后面见过了这个宅子。
若认真说起来,阴王倒台时,秦桥还照拂过他那个人在妙都的外室——
说是阴王养着,倒不如说是阴王扔在这的。五位异姓王大多励精图治,唯有阴王生性好色。妙都这位是他一时兴起买的,转头便忘了;
想起来就给点银子,想不起来就不管,不然后来这女子何至于就过不下去,到了要自尽的地步?
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经两进两出的格局,标准的“外室院子”,给六品的官员住正好。
(六品官员:“……”)
两人从角门一进来,当头便见了那口死过人的水井。
秦桥:“……”
庸宴:“你要是怕就回去。”
秦桥拍拍他:“放心吧,我一个当过鬼的人,不怕黑的。”
“我害怕,”庸宴握住她手:“宣抚使带着我吧。”
秦桥笑了几声,依言让他握着:“你记不得咱们小时候,你在皇宫偏殿的井里捡到我的事?”
庸宴点头。
怎么可能不记得,若非那日她莫名其妙栽在井里,他两人一辈子也未必再有交集。
“其实那天啊,我不是掉进去的。”秦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我是走进去的。”
庸宴:“我知道。”
“?!”秦桥:“不可能!”
庸宴:“我跳进井里救你,身上多处擦伤,你身上除了蹭了些灰尘,却没有一点伤痕。我虽然不能断定你是怎么进去的,反正总归不是掉进去就是了。”
秦桥:“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先帝太后?”
庸宴:“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桥想想也是,盛国公性子僻静,庸宴作为他儿子,自然从小就被耳提面命少惹事端。
秦桥:“那你应该也猜到了,那具尸骨后面有条密道。”
“是,”庸宴说:“那口井不算小,但墙砖紧实,只有尸身那处没有探查过。”
秦桥:“密道另一头是华光殿的后墙,那面墙比其他宫殿都要厚出许多,其实是中空的,里面是密道的入口。”
“华光殿,”庸宴回想了一下:“阴妃的住处。”
“是啊,阴妃。”秦桥的语气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喟叹:“阴妃娘娘不爱说话,宫中宴饮也极少参与,但人很温柔,每次我去都会准备她亲手做的糕饼。”
庸宴垂下眼帘,摸摸她头发。
秦桥微微眯起眼睛回忆:“是一种样式很简单的,方方的糕饼,麦子做的,吃进嘴里很琐碎,甜味也淡薄,但是稍微咬一咬又很绵软。”
在大荆很少能吃到,因为那是东肃人的小吃,在东肃长大的孩子,早上起来都喜欢吃一块。
阴妃,是文泰元年被送入大荆和亲的东肃长公主。
她这一生安静惯了,膝下只有一个同样不善言辞的儿子,这对母子无声无息地住在大荆皇宫中,就像一阵安静的风。
“那天我和裳哥约好了,夜宴之前要先出宫玩一会儿,我在后墙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就趴在窗户根上听里面说话。影影绰绰地看见先帝和阴妃坐在软塌上,裳哥在他们脚下跪着。”
“庸宴,你知道吗。”秦桥声音很轻:“那时东肃人快打过来了,但除了先帝谁也不知道。裳哥花了好几个月功夫琢磨出了一顶十分神气的顶帽,东肃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