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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开国以来就从未面世的后湖已属不易,甚至还能说出“黄册”二字,这就证明惜尘在秦桥的势力中地位绝不一般。
因为这个黄册库只存在于未来,现在还根本没建完。
进入后湖水域,两岸隐藏的武士已然发现了他们,惜尘突破常理地感受到了一丝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正这么想着,她感受到乌篷小船前进的速度突然放缓,前行越来越难,长青河后湖流域的水位突然高涨,水底轰然闷响,一道截断后湖的大坝竟从水底浮现!
惜尘目光死死盯住两岸在暗处启动机关的武士,起身走到郅却身侧。
“如果大人是要进入后湖,那恐怕……”
“谁说我要进去?”郅却勾起唇角,这个有点英俊的笑意,看起来总是有点不怀好意,他颇为自傲地说:“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拉弓如满月,一箭如流星,闪电般扎进了大坝的启动机关里!
“警戒!”尖锐的哨声突兀地响起,在两岸之间震耳欲聋地回响,此地的驻军也不知是经过多少训练,不过眨眼之间,几乎是漫山遍野地出现了拉满弓弦的武士。
郅却放下弓箭,摆手示意惜尘退回船篷里,负手震声道:
“告诉庸宴,一个时辰之内,务必抵达化相门外的五里亭,否则他这辈子再也别想见到他那小奴了!”
不等驻军做出反应,他挥起衣袖,一掌击在大坝之上,这一掌威力巨大,连两侧青山都隐隐发出震动之声——
郅却脚下牢牢踩住小舟,乌篷小船顺着反弹回来的劲力飞快后退,几乎是瞬间就离开了武士羽箭的射程。
“这地方刚开始建坝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郅却驶着小舟回到他们来时的渡口:“黄册库建在后湖虽然绝妙,但如果有人想来骚扰还是容易,她偏不信。”
惜尘面沉如水:“化相门外并没有什么五里亭。”
“当然。”郅却:“你只放宽心,庸宴听得懂。”
惜尘只看着他。
“信我也好,不信也罢。”郅却被人怀疑了小半辈子,早习惯了,对着惜尘的目光嗤笑道:“反正我要去捞秦桥一命,你来不来?”
与此同时。
一枚拓印在薄纸上的橙花标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手心。
“你是说,郅却上了这只船,过了一会儿又在同一个地方上岸了?”男人的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思索,而后又很快地放开了:“派人跟着没有?”
“打从郅大人上岸开始,灯楼就一直盯着呢,属下来时,郅大人正在庚金坊。”
花成序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语速飞快地讲今日妙都各坊市出现的异常简明扼要地讲了一下,并十分恰当地加入自己的分析:
“不过现在几乎全妙都的百姓都在街上,巨型花车又多,咱们能暗中处理最好,不然弟兄们也跑不开。”
“好。”男人广袖微动,提起刚刚煮沸的小炉,慢条斯理地冲起茶来。
他冲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是世家公子中而今还在流行的海派手法,据传这套茶艺功夫还是此人自创的,实在很有些天赋。
花成序不合时宜地想,可能也不是天赋不天赋的问题,只要是这个人想做的事,就没有一件做不好的。
因为角度的缘故,花成序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眉边的血痕被隐没,他微微垂着头,眼窝略显深邃,鼻梁高挺,侧影英俊利落,半敛的眉目显出既慈悲又冷漠的宝相。
若非亲眼见过,谁会相信这位芝兰玉树式的人物,会是坑杀二十万人的煞神呢?
他的名字,在大荆是战神,是保护,是绝望中的希望;
可在世界和立场的另一边,庸宴两个字,却是东肃几代人午夜梦回时最血腥的噩梦。
“有时候,”花成序心想:“真觉得他和秦桥两个是般配得天打雷劈的一对祸害,若非是彼此,还有谁能将他们收服?”
“成序?”
花成序猛地回神:“在!”
庸宴温和地说:“茶好了,你试试。”
花成序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接过茶盏笑道:“我不会品这个,平白糟蹋了都督的手艺。”
庸宴摆摆手:“成序过谦了。”
花成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刚才慈音送回来的消息,其实也有些道理,若是宣抚使昨日夜间就出了门……都督不担心吗?”
庸宴抬眼,什么都没说,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一抹笑。
花成序平生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当他垂垂老矣,回顾这过于精彩的一生时,还是觉得在妙都禁军衙门中的此时此刻,乃是他这辈子最惶恐最胆寒的时候。
庸宴看透他了。
庸宴什么都知道。
他下意识就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交待出来,他浑身的力气都散了,刚想说话,庸宴却先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