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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骂骂咧咧地拿乔作态抱怨自己命苦,一边想象,段景思捆起来,放七星瓢虫在他身上。
想入非非,正痴痴地笑着。便见段景思、史唯二人大步流星地进了来。她在身上擦擦手,换了幅面孔迎上去:“砂锅里我熬了……”
段景思根本不理会她,衣带当风,三两步就进了屋子。
“鲫鱼汤。”门外的顾蓁讪讪说完最后三个字,心头暗道:怎么?他又在生什么气?难道说他竟有偷心窃髓之功,连我心里编排他都能知道?
冷声传出:“进来。”
顾蓁正要迈步进去,见另一边史公子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心头一阵毛骨悚然,难道身份暴露了?
屋内,段景思正襟危坐,听着外间砂锅熬汤的声音扑腾扑腾,新鲜鱼汤的味道萦萦袅袅绕在鼻尖,一时竟有些出神。
顾蓁来了好一会儿,也不听他出声,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二爷找我,可是有事?”
“下午去摸鱼了?”
“是了。”顾蓁兴高采烈地说,“不是我说,这云岭书院的伙食也忒差了些,连松园的三分都赶不上。我要不开点小灶,回头把您饿瘦了,老夫人不得心疼死。”
她见段景思犹自望着帘外砂锅蒸腾而起的白烟,以为他闻着味儿想吃了,又想,古有望梅止渴,今天她也来个说鱼饱腹:
“二爷且等等,再熬一刻钟就齐活儿啦!咱们这可是山里的野鲫鱼,剖腹洗净后先在油锅里煎一煎,再放在山泉水里炖,加入葱段、生姜、猪油、两块冰糖,小火慢炖,哎呀呀,一点腥味儿没有,别提多鲜啦!”
“你……”段景思看她眉飞色舞,好不得意,斟酌着用语,“在我身边做事,可开心?”
顾蓁:“……”
这是什么意思,二爷腿可真长,忽然从吃鱼跳到了这么高深玄远的问题上去了?她想了想,扁扁嘴,清清楚楚地说,“不开心——”最后一个心字拖得特别长。
段景思深深皱眉。
“那我就是在说梦话。”顾蓁一口气接上来,推开窗,指着明明大天白亮的外面说,“如果说我的世界是入夜的一片漆黑,那二爷……”她从怀里掏出了柿饼,伸出胳膊举在自己头顶,“就是黑夜中的明月,照亮了我惨淡的心。”
“如果说我的世界是汹涌波涛的大海一页孤舟,二爷就是……”她将手掌抵在眉前,做出一副远眺的模样,“天边的小岛,指引我的……”
“少说空话,好好说。”
顾蓁眨巴眨巴眼儿,长长的睫毛小扇一般扑棱扑棱:“老实说,二爷虽则有点冷,人还是不错的。”
段景思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听了这话垂下眼眸,微微勾了勾唇角:“方才梁皖说,要买了你去。”
顾蓁眼睛一瞪,怔在当场。
竟然有人想买她?梁皖?开什么玩笑?还是说,这是段景思诈她的?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住段景思小腿说哭兮兮地说:
“二爷别卖了我呀,我又卖不了几个钱,连山上的野猪也比不上。那梁皖是宋玉宁的心头肉,和我说几句话都要遭她嫉恨,我要是去他身边为奴,好好一个人进去,渣渣儿都出不来的。”
段景思提醒她:“你又没签卖身契,除了你自个儿,谁也卖不了你。”
咦,顾蓁一愣,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是哦!我这是当奴才当久了,忘了?眼睛里的水色登时没了,“呵呵”“呵呵”地干笑几声。
段景思早知道她惯会演戏,也不怪她:“他又说等你到明年,在我家聘期结束了。我让他来问你的意思。”
顾蓁连连摆手:“不用问不用问,二爷直接拒了他,我是再不敢与他说话的,宋玉宁得活吃了我。”
“就是说,若非宋玉宁,你倒很想去他那儿?”
顾蓁拈着下巴略想了一回。梁皖出身荣兴伯爵府,耳目众多、手眼通天,为人又温和讲礼,比段景思有人情味儿得多,假如傍上了他,会不会赚得盆满钵满?
一时之间,满眼皆是从天而降的银子,哗啦啦的响,她挤眉弄眼,显然已入了坐金拥银的美梦中去。
段景思面露不虞,轻咳一声:“方才我在外面,看你洗的衣服,一点都没洗干净,现在拿去重洗。”
顾蓁:“……”
荣华富贵转眼成空,重变成个叉手抡棒槌的小奴,顾蓁咬着嘴唇道:“这……还有一刻钟鱼汤就好了,能不能,”她可怜巴巴地看一眼对面男人,“能不能明儿个再去?”
“你现在去,还赶得及回来吃饭,不然只能空着肚子睡了。”
顾蓁转身就跑,眼上恨恨,嘴里叽叽咕咕的,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里面男人冷漠的声音追出来:“抓紧时间。你枕头底下的柿饼、鱼干儿、肉脯和蜜煎梅子,我都收起来了。”
顾蓁嘟起嘴,却不敢发作,把竹竿儿上的衣物一股脑全塞盆里。
史唯正倚在门边嗑瓜子儿,好似正为等着她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