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88

      她惯会装模作样,此刻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让一滴眼泪落在书页上,在山中岑寂的夜里,发出重重的“啪嗒”一声。
    这《风月瑞仙亭》写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相如琴挑文君,文君私与相奔。
    岂料计谋不成。段景思却是不走,比方才瞧了她的那一幕,更添了些烦躁:“你一个大男人,怎的动不动就哭。”
    顾蓁见此招无用,勉力支撑起胳膊,擦干眼泪:“我才十五岁,顶多算个小男人。再说了,我才不和二爷似的,什么都憋在心里,人都憋坏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爽利。”
    这一番话实在是花了她最后的力气,说完之后,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头还越来越重,昏昏沉沉的。为了掩盖痕迹,她端过桌上段景思送来的金橙子泡茶,有一下没一下地喝了起来。
    然而这话,不仅没有说服段景思,反而又牵动了他的记忆。那一日,宴哥儿看着史公子走,哭得梨花带雨,浑然不似男儿。之前宋玉渚骂宴哥儿与蓁哥儿两人“男不男女女不女”的话萦绕在耳边。
    又觉这几个月蓁哥儿长高了不少,人却不似之气活泼。那胳膊怎么越来越细,腰肢也越来越软了,唇红齿白的,越来越女气了。这怎么能行?不是上午才说了大丈夫要保护女子吗?他深深拧起眉。
    “蓁哥儿,你从明日开始,便同我一起练骑射,你也是堂堂男儿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不能成,也要练得好身体,方能支撑家业、扶老携幼。”
    顾蓁浑身无力得很,喝了那盏金橙子泡茶,才有些力气,懒懒地说:“二爷去找别人吧,我实在不想去得很。”
    段景思还在说些什么,顾蓁眼前金星乱冒,只觉他的声音似从虚空之处传来,明明灭灭的,听不清楚。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还不快快练些肌肉出来,不然任你送什么桃花簪子,还是梅花簪子,麦苗怎肯嫁你?”说着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饶是沉稳如段景思也慌了。
    瓷碗“哐啷”一声落地,摔得粉碎,金橙子茶滚了满地,清香四溢。顾蓁缓缓转过脸来,小脸煞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接着眼前发黑,两腿一软,晕倒了。
    *
    外面的雨吓得又急又密,段景思心里也是如此,他撑开油伞,快步往外走去。
    此地偏僻,镇子里唯有一名陈姓郎中,恰巧这日又不在家中。望着紧闭的大门,多年以后,段景思第一次有了害怕之感。
    那一年祖父走时,他还太小,不知道他一旦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音容笑貌,只能存在心里。
    后来,父亲日耽沉疴,他知道那一天终究会到来,而自己作为长子,被迫要承担起所有的重则,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半点他的心慌和害怕。
    那之后,他慢慢地收敛了笑容,从一个清隽少年成长为冷肃的男人,他再也不允许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谁知道,今夜……往回走时,他的脚步有些匆乱,满地泥水乱溅,弄脏了他的衣摆。
    远远的,雨幕之中,还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朝他走来。来人高冠玉面,一双温润的眼里波光流转,不是梁皖又是谁?
    段景思心乱如麻,却还是沉声施了礼,欲要快步回自己院子,却在与梁皖擦身而过时,瞧见了来人手中的书,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
    顾蓁醒来时,天已黑得不见一丝光亮了,外面雨声如瀑。小屋里点了一盏油灯,段景思立在床头,朦朦胧胧的,看不细致,只能瞧见他阴沉着一张脸,那目光似要将她扎个对穿。
    “还想瞒我到何时?”
    他知道了?!顾蓁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心头悚动,登时瞪圆了眼睛,已然脑补了百十来种身份被拆穿后的凄惨场景:
    段景思怪她欺瞒要打她手心,宋兰沚让她收拾包袱离开云岭书院,宋玉宁污蔑她勾引梁皖,老夫人柳氏哭着说不该对她那般好……
    思绪万千,画面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人却缩在被子里不敢动,生怕下一刻,段景思就要拎起她丢出门去。
    可惜此时顾蓁头晕眼花,若加细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他那双眸子里,藏着些许不忍。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呜呜呜,可真的,我没有办法呀。”
    她九分假一份真地说出这句话,扁着嘴,挤着眼睛,想挤出点眼泪来,增强些效果。可惜或许是前几天哭得太多了,此时半滴眼泪也没有。
    段景思真的坐了下来,面无表情。顾蓁生怕他来拎她的脖子,吓得连连往里缩:“别,别过来,我自己下去,要打要罚都认了。”
    却见段景思露出个怪异的表情,将她按在枕头上,还帮她掖了掖被角,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跟个粽子似的:
    “你得了风寒这么多天了,还到处乱跑,东西也不吃,怎么行?”
    “你说瞒你,就是指的这个?”顾蓁手上动作一顿,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瑟瑟地问道,一张莹白小脸上还挂着些担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