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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了他,便似见了救星一般,小嘴一瘪,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
“怎么了?”
“那个贱……”她本想直截了当地问,她心心念念的梁哥哥是不是被人勾走了魂儿。然而几次下来,她也机灵了不少,无论是宋兰沚还是梁皖,对段景思都颇为看中,他身边的人也随意打发不得。
她咬了咬唇,改口道:“没什么,一个下人惹我生气而已。”
自从那年她在郊外被山匪劫走,为梁皖所救,她就认定了这个人属于她,别人一丁点也碰不得。
梁皖目光颇为温和:“今天你过生日,又为这些小事生气,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
宋玉宁猛然抬头,神色里全是不可置信:“你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早上我去寻你,丫鬟说你还睡着,你自来爱睡懒觉,我便没去打扰你,哪知就在这里遇上了。”
他从袖口里掏出个小玉瓶来,玲珑剔透的,和顾蓁那里的一模一样,“这瓶玫瑰露,是我特意托人买的,你整日舞鞭子,手上肯定受了伤。”
宋玉宁有些发愣,喃喃道:“为何……不是玉兰露?”
“玉兰露主要是治冻伤的,你的手用玫瑰露好些。”
宋玉宁鼻子一皱,心里酸酸的,忽然扭住梁皖胳膊,哭了起来。
“梁皖哥哥,除了母亲,只有你记得我的生日,姐姐和祖父他们成日忙,谁都不关心我。”
梁皖脸上带笑,却自然拨开了她的手:“他们都有大事要做,你叫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照拂着你些。”
不管宋玉宁如何想,梁皖说的照拂,着实是哥哥对妹妹的照拂。他为人善心纯良,那年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便不是宋玉宁,随便一个人,他也会去救。
事后,宋玉宁对他百般感激,他只觉有些过了头。某一日,宋玉宁之母秦大夫人却亲自登门,对他述说了一段秘密。
宋玉宁天生弱症,大夫断言阳寿不过十五,不过只有几年时光可活,是以秦大夫人百般宠溺,只求她能开心度日。
秦夫人说得声泪俱下,梁皖只好应了她,一切也顺着宋玉宁。可到后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秦夫人遍寻名医,宋玉宁的弱症竟然渐渐地好了,如今不但活过了十五,鞭子还舞得虎虎生风,身体便是比宋兰沚,看上去也好上几分。
这么多年以来,梁皖深知宋玉宁本性不坏,不过是宠溺过分。可时间太久,他也同秦夫人一样,习惯了事事让着她、顺着她。
但是现在,他有了其他想法。
“等你来日有了夫君,做哥哥的我就放心多了。”
“你说什么?”宋玉宁脸上一僵,手上的玫瑰露瓷瓶骨碌碌滚上了草地。
*
那厢,宋玉宁的话,顾蓁并没有放在心上。回了院子,将鱼放进砂锅,架在小炉子上慢慢地炖,她坐在小炉子前,用一把小蒲扇子给炉子扇风,不一会儿便汤色奶白,香气四溢。
不经意的一瞥,透过院门,远处的回廊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许久不曾见,顾蓁丢下扇子扒在门边,看他的身影在穿行回廊时,时隐时现。
然则,走到外面空旷地上时,她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
男子一身靛蓝暗纹锦服,长身玉立,如松似柏。女子着霞彩千色梅花纱裙,娉娉婷婷,端庄大方。二人穿花拂柳,往这边走来,宛若一对画中仙。
顾蓁呆立在窗前,想起来前日段景思夸宋兰沚说的话:
“女子应当贞静幽淑,娉婷秀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该有章法,说起来,宋兰沚堪为典范。”
“贞静幽淑,娉婷秀雅”顾蓁喃喃吟着这八个字,脑中有些发蒙。
她此时将将收拾了煮鱼汤的小炉、砂锅,脸蛋儿、鼻尖上沾了几抹黑泥,头发被火烤得燥乎乎的,衣服上一坨油渍,是方才洗锅时不小心蹭上去的。而手上,竟还有一股子鱼腥味儿,无论洗了几遍也洗不去。
她忽然觉得,“贞静幽淑,娉婷秀雅”这八个字,就像一根大棒,将她狠狠打落到了深不见底的裂缝中。
她奔进屋里去。院子里,明月清雅,梅叶葱郁,散发着骄人之姿。“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1]
自来文人以梅树喻高洁,凌雪傲霜,孤标之姿,纵然此时已不开花,那等清贵模样,亦可见一斑。
而她,不过是泥泞中挣扎生长的一株野草。
这个地方不属于她。
*
宋玉宁将自己锁在屋里,整整一天没吃饭。可除了贴身的婢女金枝来求了她,没有一个人来过。
宋太师与宋兰沚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她甚至想,便是她就此回了金陵,他俩也不会知道。
梁皖倒是来过一次,她却不想见他。
昨日梁皖给她坦白了一切:天生弱症、那年从山匪手中救人、秦夫人登门哀求……
“所以,”从震惊中回转过来的宋玉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