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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里。
两个丫鬟将宋玉宁扶上马车,宋兰沚伸手要托,却被宋玉宁甩开了。临行之前,宋兰沚还想宽慰几句,宋玉宁却道:“不必说了。姐姐说我骄纵任性,我认了,可姐姐何尝不克制古板,不累吗?”
宋玉宁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笑了笑,“总之,这三年妹妹会好生反省,也盼姐姐你得偿所愿。”
*
宋玉宁被送走后,梁皖自知理亏,来向顾蓁道了歉,也走了,听宋兰沚说他却并未回金陵,而是游历去了。
这件事的苦主到底是顾蓁,段景思亲自去宋太师面前解释了原委,宋太师严惩了之前几个嚼舌根的,如此,书院里再也无人敢对顾蓁指指点点。
日出日落,一日三餐,若非段景思还要科考,若非自己还有身世未查明,顾蓁觉得这简直便是神仙生活了。
史唯和方宴走了,宋玉宁和梁皖也走了,余下些人,顾蓁又不熟,闲不着的她,便和厨房里的伙夫、厨娘们打得火热。转眼已到了八月,中秋节近了,她与厨子们一块儿做起了月饼,倒也悠闲自在。
中秋夜当晚,书院的举子们赏月清谈,他们厨房里也做了好多月饼,并些瓜子、果仁,闹到亥时初刻才歇。
想著书院举子们也散了,她若再不回去,段景思必定要来寻——自从上次事件后,段景思总是担心她得很。有时候,出个门倒要嘱咐她好几遍,倒把她弄笑了。
“我又不是才三岁,二爷做什么那样担心?”
段景思不说话,下次该嘱咐的,还要嘱咐。顾蓁怕了他了,往常都是天一黑就乖乖回家,今晚过节,大家高兴,一不小心就误了时辰。
正走在回去的路上,便见皎皎清辉之下,樟树林中站着个青年男子,一身黑衣,他仰望着天上明月,神情颇为落寞。
嘎吱一声,她踩到了一节树枝。
“谁?”男子转过脸来。
顾蓁愣了一愣,这不是梁皖的远亲程公子吗?从桃花坳之行那日见过一面,她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当初来时,便是说他跟着梁皖来见见世面的,如何梁皖都走了,他怎的还在?
“是你?”
顾蓁吓了一跳:“程公子认识我?”比起半年前刚来时,程庭楠成熟了些,脸上多了些森冷之气,仿佛从少年蜕变成了大人。
程庭楠拈起一块月饼:“我知道,你是段景思家里,月饼做得好吃。”
年年中秋,赵淑英都要按照他们老家扬州的做法来做火腿月饼:火腿切大粒,拌了肉松,加桃仁和青梅粒,这样做出来的月饼又有肉香又不油腻。
然而近些年,金陵之风传到黎朝各处,连月饼也学了金陵的甜味,这种老式火腿月饼,也不多见了。
顾蓁笑了笑:“我的老家扬州爱这样做,程公子吃得惯就好。”
在听到扬州两个字时,程庭楠眉毛扬了扬,想说什么似的,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看着顾蓁背影远去,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家乡的气息。
*
送了月饼回来,段景思果然冷着脸,在院子里等她了。她缩了缩脖子,将一篓子月饼塞在段景思怀里,抢先说道:“我在路上遇到程公子了,他问了我几句话,所以回来晚了。”
她知道段景思屡屡警告过她,少与程庭楠接触,故意用这个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段景思忘了她晚归这件事,欲要嘱咐她。
顾蓁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次是他逮着我说的,总不能他和我说话,我不理他吧?”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去,脱去了系在腰上的围裙。
段景思等了半个时辰,憋了一肚子话要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低头看了看手里装月饼的篓子,宛然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安的感觉,不由得莞尔一笑。
顾蓁收拾停当,去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儿。段景思却搬了两把竹椅子,搭在院子里:“别忙了,快来歇会儿。”
自从知道她身份之后,他似乎再也喊不出“蓁哥儿”三个字,他总是在心底悄悄地喊“蓁儿”。到了嘴边,就自动省略了称呼。
顾蓁才刚洗了头,松松的头发还水淋淋的,披在肩上。
段景思正好手里拿着一方雪白的巾子:“我帮你擦头发。”
顾蓁吓得都要跪下了,头要得像拨浪鼓,脸上讪笑道:“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来。”说着从他手上抢过巾子,慢慢擦了起来。
遇险那日之后,段景思对她总是奇奇怪怪的,顾蓁生怕他是在怀疑她的身份,平日表现得规矩极了,时刻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然而,段景思却不爱这种规矩。趁着她擦头发挡了眼睛,他细细打量,生怕少看了一眼。因了今日在厨房忙活,她穿了身深衣,袖子挽了起来,看起来精干得很,男女莫辨,英气逼人。
她细细搓揉着头发,水汽和着淡淡的桂花香膏的味道,随着秋风,拂过他的脸颊。这一刻,段景思脑中一阵怔忪,只觉得她哪里是在搓头发,分明是在折磨他的心,立时便有抓住她胳膊,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