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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兔,静如处子,分道扬镳,断爱弃欲,若要相见,须问参商——你们这两个丫头,只管缠住老衲做什么?”
    说话间这两只签子被一下子打落在地——翩翩哪里受过这个待遇,一面和我俯身去捡,一面已经怒斥了起来,“你个老和尚,好没礼貌,尊你年纪大,你倒越发不堪了!留下你的姓名,看我不告诉你们主持——你知道我是谁么?”
    可是再抬眼,那和尚已不见了踪影,就如同他突然出现那般神鬼不觉,我和翩翩面面相觑了半天方道:“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又觉太诡异,急忙玩笑着补了一句,“这老和尚的身手可真称得上‘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说出来已然不好笑,又仓皇打了尾子,“估计是被你叶家的气焰吓着了——”
    不想翩翩竟突然暴怒:“湘裙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我觉得被冒犯,又很为自己的失言惭愧,于是缄口不言。
    然而郁郁竹林,朗朗晴空,我竟听到刚才那老和尚渐远渐去的声音,“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想唤翩翩一同听,转念一想又觉多余,只得默默和翩翩走出殿门。
    回去的时候我们走了偏门,这一带颇为古旧,也没经过好好的修缮,僧俗杂处、田市不分,草畦陇头,竟还开着几间小店,卖些藤具、神器、茶叶和小食之类,有间铁皮搭就的书报亭,立在当中,不伦不类。我们肚子饿了,在一处油腻粗陋的小摊处要了油炸扁食和沙茶土笋冻,配一只芝麻光饼,不知其味地匆匆咬几口了事。
    我掏出洁净的餐巾纸,递给翩翩,她倒是一个恍怔,突然认真道,“湘裙,我到底觉得那个阿修罗塑像很像你——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有人说我们长得像,可惜,我始终没有你好看!”
    我低头不作声,翩翩也再无多话,就这样默默下了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听见晚钟遥响,知道僧侣们正在开始朝晚功课,不由回首望去——那苍绿的山林中掩映着高高的红色院墙,被天幕五色的云霞蒸蔚渲染,倒又有几分气势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尽是白天经历的种种。眼见无法入眠,我索性坐起身倚靠在床头,专心思索起来:
    路上遇见的那个美貌妇人最是奇怪,我们彼此的眼神分明发生过某些微妙的交流,可是一旦试图加以追索便又堕入迷茫之中。
    我又想起大光华寺,那位老僧,卦签,还有奇异的阿修罗佛像,还有翩翩……不知为何,想起阿修罗和翩翩,我忍不住心里一个激灵。
    翩翩说我的模样似阿修罗,而她又长得有些像我……两个不经事的女孩子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情谊呢?我还记得白日里为她的美貌而心神微慑的那一刹那——在那片刻间,我对她的欣赏竟然带着许多的心疼与怜惜——我在一个身世背景与我迥然相异的女孩子身上分明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我为之怦然心动。同时,这个与我一样娇艳明慧的女孩子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物质优越感,又是那样的令我难以释怀——而我们却偏偏如此的亲密无间。
    一旦,若我们都如阿修罗般执拗、刚烈、善妒,那又如何?我们如此不同,我们可以永远这般在嬉闹中化解争执与分歧么?我们如此依恋对方,一旦纷争,我们会否非伤害而不能分开?
    两个聪明、骄傲而敏感的女孩子,不是阿修罗又是什么呢——彼此喜欢与怨恨的距离不过是在一线之间……
    那个晚上,我其实对自己的这些想法感到有点奇怪,而且在感情上并不愿意去确证它们,因为觉得这些想法既不透彻,也嫌武断。我只当这些念头是与翩翩在一起的感受,在白天的经历之后,而变得更为清晰罢了。
    然而不幸的是,我与翩翩后来的相处,一再证明了我那个晚上的想法并不过虑。
    第三章 一语成箴
    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无明灭即行灭,行灭即识灭,识灭即名色灭,名色灭即六入灭,六入灭即触灭,触灭即受灭,受灭即爱灭,爱灭即取灭,取灭即有灭,有灭即生灭,生灭即老死忧悲苦恼灭。颠倒当知,一切众生,不能见於十二因缘,是故轮转生死苦趣。若有人见十二因缘者,即是见法,见法者即是见佛,见佛者即是佛性。
    ——《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
    那个夏末的雨特别多。
    很多日子,流苏般的雨丝在天地间斜织出一张锦罗网,密密绵绵地笼罩在万物之上,一眼望去,顿有苍茫之感。若有风起,潮气便会弥漫每一个角落,什么都黏糊糊、腻答答,如同赤脚穿进湿鞋一般难受。
    北方人说:“一层秋雨一层凉”,是有点道理的,这么一直下一直下,估计就到了秋天。
    我们新调了教室,我被换到了靠后几排,座位靠窗——这倒也好,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呆而不被老师发现。
    大扇的窗户正对街心公园,不下雨的时候人工湖上喷泉连连,竟也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