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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支持——我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姐姐微笑的目光没有让我再说下去。
因为我是公司里唯一懂德语的,最近发往内陆的海运也由我负责。这里头涉及的不单技术那么简单,是以除了应付上课,还要自学相关的财务、法律、贸易常识,时间总显得紧迫。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有时要搭进整个周末,我深切理解晋玄当年的处境——他本是专业人才,这样大幅度改行,心里如何能好受呢?
周六的时候姐姐带小剑去做礼拜,我自己开车来公司。临走姐姐嘱咐我,如果事情结束得早,记得来看小剑的橄榄球比赛——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小剑玩橄榄球,觉得既野蛮又危险。但是屡劝他不听,再加上晋玄支持、姐姐又帮着打掩护,时间长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他们特别提起,肯定是“别有居心”——大约以为我感受现场气氛后,就能心服口服。本想板起脸来说教两句,一看小剑满脸期待的表情,心立即柔软下来,话到嘴边,只得一个“好”字。
到了公司门口,突然发现没有挂锁——难道今天也有人加班么?我没有细想,就直接走向资料室——我们公司本就不大,总经办和资料室就隔一道玻璃门,有时传真国际文件需要用总办的电话,行政处便把钥匙留给我,嘱我忙完后一道锁门。
“张总——”我大吃一惊,坐在桌子旁翻看文件的,不是总经理更是哪个?“您在这里做什么?”问出口来才觉得孟浪——这是他的公司,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需要我的质疑。
但说心里话,我并不善于和他交流。平时接触的已经很少,实在避不过去,也当遇到“煞星”,硬着头皮供着——他妻子凶悍助理骄横,我受不不少夹板气,再加上刚来时的嫌疑——这林林总总,难堪的经历直让人头皮发麻。若不是一份过得去的月薪,也许我早就不干了,古人说为五斗米折腰,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不想他的神色反而十分平静,抬头看我一眼,“晏小姐,我就猜倒是你——我正在看近期的海运记录。”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点点头,如平常一样当他透明,绕过去直奔后面的书架。
然而他蓦地站起来,突然拦住我的去路,“我就这么惹你讨厌,晏湘裙小姐?连说句话都不肯?”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凭借专业的敏感,我已经嗅到空气里丝丝的乙醇气息。
我有点错愕,不知如何应对,下意识拿资料袋抵挡在胸前,半厌恶半警觉地瞪视着他。
但他丝毫不顾及我的态度,也许是根本没看见,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么?我要离婚了!”
这是他个人隐私,我不想听。我当然可以警告他住嘴,然我仍学不来欧美女性的强硬,面对这点燃的手榴弹,只得硬起头皮敷衍道,“张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需要回家休息——夫妻间总会有争执,过一会儿就好了,也许您的夫人现在正焦急地等您回去。”
“等我回去——等我有什么用?我想离婚已经很久了,这一天来得太晚……”他疲惫地揉搓着脸,仿佛要把整张脸都搓下来。处于专业的洁癖,我对这样的举止感到恶心——事实上,我对这个无聊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恶心——不过仗了自己是我老板,巴巴拉着我倾倒感情垃圾——我既不是他的私人律师也不是他的心理医生,有什么义务要接受这一切?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总经理您慢坐,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晏湘裙你不要走!”正当我转身之际,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你来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女人!”
“总经理您确实喝多了!”我咬牙切齿地加重说话力度,心里却惊慌失措,只好不停给自己打气:晏湘裙,一定要镇定,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酗酒的人都说自己不喝酒,就像疯子都说自己头脑清醒一样,“你是单亲母亲不是么?——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还带着一个孩子,真不易啊——他们说你和谭晋玄暧昧不清,我不相信——就凭他?这小子不配你这样的艳福,可是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他的声调越来越猥亵。我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抓我手腕的力道很重,捏出了血印子,但我现在不觉得——比肉体上更难忍受的,是精神的折磨。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不得不控制情绪,脑子里飞速旋转一千零一个办法:给他一个耳光,不行,把脸皮扯破更加难以收场;报警,太难堪,中国人到底是中国人;大哭大叫,且不说是否管用,真正的后果未必是我可以承受的……
正在犹疑不决间,他却已欺上身来,那张没有轮廓的脸孔在我眼前像慢镜头一样放大,沉重的鼻息也清晰地喷到我汗毛上——这样危急的时刻,我竟然想起很久以前蓝剑的玩笑,“我的湘裙这么漂亮,出门切记安全第一……遇到图谋不轨的男人,一定要先发制人,打击关键部位——哈哈,想哪里去了?——我说的‘关键部位’指的是眼睛——我示范给你看,一定要稳准狠——不对不对,再来一遍……”蓝剑,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