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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
江宜则悄声道:“范相公脾气最烈,又是为了太后族人扣押喊冤平民的事情,已经在外面候了一刻钟了。”
皇帝今日不上朝,外面的宵禁也才刚解了不久,范御史现在就已经候在外面等待,恐怕要是圣上一直不见人,他也能一直等候下去。
“吩咐人到侧殿备些早膳给他,”圣上蹙了眉,朝廷以文驭武,言官进谏的风气盛行,畅所欲言,御史台正百官得失,谁要是被他们盯上了,那可难缠得很,“朕稍晚些在书房见他。”
云滢躺在内间听到了这些,蓦然想起来昨日这个时候那位伺候太后服药的张王氏身上。
那个时候太后隐约同她说了一句“若是没什么事情就放人回去”,她也没能偷听太多,只能猜测张相对于冒充皇亲国戚的人滥用私刑,剩下的也不能猜出来了。
岫玉知道娘子虽然平常不会贪睡,但圣上驾幸的时候必会晏起,因此等到圣驾走后才进来准备将东西预备在一侧,候在云滢起身。
然而她进去的时候,看见云滢倚坐在榻边发愣,嗅到空气中隐藏在宁神香里的别样味道,面不改色地俯身替云滢穿好绣鞋。
兰秋和蕊月到底还是年轻,见到云滢稍有松散的寝衣里透出些新增的春色不免红了脸,半是笑话半是恭维:“怪道嫔妃都愿意请圣上留寝,而非到福宁殿侍奉,官家如此疼爱娘子,想来过不了多久娘子腹中就有喜讯了。”
想来如果有了皇嗣,她们服侍的娘子起码能做会宁殿中的主位了,连带着她们也有脸面。
但不知为什么,官家如此宠爱云娘子,她们为娘子梳头时却不见云滢高兴。
“娘子这是还累着么?”兰秋担心地问道:“不若奴婢给您按一按,省得过了晌午还要腰酸。”
云滢摆了摆手,斜倚在窗下的坐榻上,“不是为了这些,你们不用着忙。”
她抬头看向外面的天,晴空万里无云,远处层层叠叠的壮丽宫殿尽收眼底,清风过处,有杳杳钟声。
那是先帝为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在外宫修建的一处僧尼居住的佛堂开始做早课,日复一日地为张太后祈福。
这些僧尼都是恪守清规戒律的大德,即便身在宫廷也依旧如同山野佛寺一般刻苦修行,将每一日过得清净平淡,然而居于清宁殿安享尊荣的张太后,近来却未必能感受到佛法的庇佑。
御史台上书有两件与后宫外戚有关的事情,第一件是不算太要紧,第二件却叫满朝哗然,朝野皆惊。
第一件事是周才人的家兄虐死良妾,发达后娶了一妻七妾,而后出门远游一月的时候担心妻妾不贞,取守宫砂为诸人点好,然而等他回来之后却有一位妾室的手臂恢复原样,周才人的兄长暴怒之下将人逼得自尽,而后被妾室的家人告到了开封府衙。
第二件事御史称有京郊的驿丞听到了陈氏夫妻之语,并有蜀地之人佐证并非酒后戏言,随后夫妇入京被张相家人扣留数日不放,有那等胆大的臣子甚至在奏折中暗疑圣上并非张太后所出,而是陈太妃之子。
太后已经还政于天子,虽然时不时过问朝中的事情,但很少越过圣上直接做决断,这次却罕见地穿着朝服再度垂帘君后,把几位上书的臣子都贬斥到了外地做官,家族中的同辈也遭到连坐,被连着降官降了几阶。
偏偏圣上也没有说什么,本来皇帝已经御笔批复,称这些士大夫沾染了些道听途说的毛病,中伤太后,有损天家母子和气,轻轻巧巧几句话责备下来,事情也就盖过去了。
然而那固执的两位大臣被激得起了脾性,连番上书,太后在清宁殿养病,几乎不必刻意探听,就能清楚前朝在议论些什么,因此才重新干预朝政,勉强用雷霆手段将事情压了下去,朝局才算平静下来。
但是张太后也因为病中动气伤肝,病情一日日重下去,几乎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
这本来是云滢第一次作为嫔妃参加宫中花朝节与太后的寿宴,然而因为清宁殿的病情,这些庆祝娱乐悉数被取消了,皇后安排了八位嫔妃两两一班,每日十二个时辰轮流侍疾,连原本计划三月份回道观的卫国长公主也打算长住下来,侍奉嫡母。
而云滢作为宫里正式嫔妃中比较年轻的一位,和另一位郡君被安排在了晚膳后的时分在清宁殿侍疾守夜。
第3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这些时日清宁殿与福宁殿的关系略显微妙, 皇帝虽然时常派人过来问候太后病情,但太后越过君主直接贬斥大臣之后的三四日内,都没有踏足清宁殿一步。
当然也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天家行事会真的会像寻常百姓家中那样, 要皇帝抛下政务去到清宁殿亲身侍奉汤药才叫孝顺,术业有专攻, 皇帝来做这些也不会叫太后的病情轻易好转,福宁殿所能做的也只有派人时时过问太后的脉案, 不计数量地奉送药材, 来显示对太后病情的重视。
君王与后妃养尊处优, 真论起伺候人还不如长久跟随太后的近侍更得人意一些,嫔妃侍疾也只是递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