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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物能够拥有咒力,那么咒骸呢?
‘鹤婆婆’对此一无所知,她是应着胜弥的愿望所诞生的奇迹,但也正是因为胜弥的愿望,本该拥有能轻易撕裂肉体,祓除诅咒力量的咒骸,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连好好走路都做不到,视力很差,记性还不怎么好的老婆婆。
除了人们因为想要分享她的长寿,因此向她求取的头发之外。
咒骸,本质上不过是诅咒的具现化罢了。
‘鹤婆婆’的头发,当然也只是一片小小的诅咒碎片,她所能够分享的长寿,不过是让所有的老人都变成和她类似的东西。
变成一具能够活动,能够呼吸,能够吃饭喝水的木雕。
变成另一个,虽然外表不同,但内在与‘鹤婆婆’极为相似的,温柔和蔼的‘母亲’。
而那具被遗弃在山林深处的,无人理睬,无人收殓的尸骸,终于生出了名为‘忘婆’的诅咒,遗忘了孩子的痛苦,也被孩子遗忘的怨恨,让它诞生,让它来追寻自己的源头。
忘婆就这样伫立在池水边,冷漠地看着虽然仍抱着鹤婆婆,却渐渐面孔扭曲,神色枯槁的胜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人能够有这样的变化。
在片刻之前,他还是个神貌丰满,双目有神的中年人,但看完池水中的记忆之后,胜弥的样貌便像漏了气的袋子那样,渐渐萎靡下去,最终变得头发花白,眼神浑浊。
“怎么,怎么可能如此呢?母亲,母亲一直在我身边呀……明明已经把母亲从木头里救出来了……”已然变成了一个痴愚老人的胜弥,仍旧牢牢抱着‘鹤婆婆’这样喃喃自语着。
诅咒师与咒术师,静静看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是咒骸操术啊……”五条点点头,向那位不住地抚摸着胜弥头颅的老婆婆伸出手,鹤夫人茫然地看着他,没有明白少年的意思,但想来性格温和的她,仍是毫无防备地把手掌伸给了他。
一小节小指,无声无息地断裂开来,露出了木质的纹理。
老婆婆惊叫了一声,捂住手掌,但半天之后,却没有传来疼痛的感觉,她困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仅仅片刻,那根手指便已经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但那截断指,又毫无虚假地,正被少年捏在指间。
“把这个交给阴阳寮,应该就足够当做证明了。”五条这样说道,“哪怕他们没有六眼,总不至于连块木头都无法分辨。”尤其木指里充盈着失踪了的咒物的咒力气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弄错。
“这家伙怎么办?”他指了指仍然抱着头,蜷缩在鹤婆婆怀里喃喃自语的胜弥。
“那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
诅咒师如此说道。
“希望阴阳寮能来的快一点吧。否则的话,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镇民们,搞不好就要拾起地上的斧头和草叉,就像他们杀死那些咒术师一样,来杀死这位将自己的亲人变成木雕的胜弥大匠了。”
他笑起来,神色冷漠又讥嘲。
“毕竟,猴子们就是这样愚蠢的东西呢。”
而这一次,五条什么都没有说。
二十二
虽然放置了封存的咒物,但这个小镇很偏僻依然是事实,并不是每个术师都像咒灵操使那样能借着白龙的能力飞行。因此等阴阳寮的人手赶到,能够正式接管此地,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
诅咒师和五条没有特别关心镇民们的会得到什么样的处理,不会再有咒术师失踪于此,任务也成功达成,他们和这个地方的因缘已然结束了。因此两人将事件的内情完整交接给前来的咒术师后,便毫无掩饰地当着对方的面直乘白龙拔地而起,飞往京都的方向。
少年还以为诅咒师从阴阳寮储藏的卷宗里找到想要的记录之后,他们当日就会离开京都,但对方却一反常态地告知自己可能需要多停留一些时间。
“是因为阿菊和犬千代吗?”五条好奇地询问。
“不,只是没料到阴阳寮的卷宗竟然比高专要齐全……我竟然把未来的京都大火给忘记了,真是失策,很多日后遗失的资料,现在不记下来的话,下次再想要看到可不容易。”
大部分时间,诅咒师在他面前不是随性之至地用花言巧语诱骗普通人,就是冷漠地嘲弄些什么,和诅咒战斗的时候,除开借用咒灵的能力之外竟然更习惯使用格斗技,所以在五条的意识里,咒灵操使始终是个体术派的咒术师。
直到这家伙当着他的面读了三天的卷轴和书册,露出一副要一辈子住在书库里的架势之后,少年才察觉到诅咒师搞不好也很擅长术式方面的东西。
“……阴阳寮不允许你带走手抄本吗?”作为五条家的家主,见过的藏书绝不比阴阳寮少的少年撇撇嘴,“你现在每天都只睡三个时辰耶,会不会太辛苦?”
“嗯?看书可比赶路轻松多了,睡少一点后面还能补回来。”咒灵操使不以为意地说道,“也没必要特地抄下来吧?记住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