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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牌了,你呢?”
第一百零一章 生与死之花(6)
天空的那边已经出现了隐约而微弱的光亮,太阳似乎随时都会自地平线升腾而出。
“我出牌了,你呢?”
死疫之王那平静甚至有些欣然的声音,传达到耶路撒冷之墙的顶端,站在城墙顶上的江峰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戏剧望远镜,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试图看到浓雾里发生了什么,但仅凭他那普通人的视觉能力,还有手里看似精致实际粗糙的望远镜,想要穿过浓重的雾气看到发生的事情,无异于纯粹的痴心妄想,不过他现在也不需要再试着去看到了,敌人那平缓的声音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转身从自己站立的巨大条石上跳下来,江峰背靠着粗糙的石块缓缓坐下,不断席卷过来的风裹挟着淡淡的奇异味道,让他觉得有些微微地恶心和反胃,在这个时候,他却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放在卧室里的泡面,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那碗泡面里附赠的真空配料,而且还是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的葱和蔬菜,耶路撒冷之墙是泡面的碗,而死疫之王就是那道随时都会浇下来的开水,这让他有些想笑。
玉藻前在他的身边靠着墙壁昏迷不醒,先前打爆死疫之王肩膀的弹丸用上了他全部的魔力,大幅度过载的力量让他的灵基如同烧开的热油般滚烫,迦勒底的狐狸甚至都无法继续维持他的隐藏魔术,野兽的耳朵和尾巴已经全部暴露出来,他们来到米兰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却充满了超乎想象的艰辛与困难,他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上面的皮毛就像是得不到水份的草地而委顿杂乱。
普洛瑞阁已经完全进入了麻木的状态,他只是盘膝坐在城墙顶端的避风处,如同一台失控的机器人,一遍遍重复整理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他们为了进行手术而制造出来的简易工具,中年的医疗魔术师脸色苍白嘴唇起泡,他将那些有些脏兮兮的手术用具整理好,用粗糙的亚麻布洗洗捆扎好放进木箱,然后又从木箱里取出来重新整理,他确实从江峰的身上得到了战斗的勇气,但人类总是有着承受的极限。
“虽然由我来这么说有些不太好,但请快逃吧,迦勒底的御主江峰。”鲍德温四世沉默片刻,最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他的语气如同他透过面具缝隙投来的眼神,平静而充满了精神上的力量,如果用心去倾听和思考,还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鼓励意味:“不要把这次事情看作是失败,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都可以十分自豪地称已经竭尽全力,只不过命运并不站在我们这边。”
“在我
第一部 从头到尾完整看完的漫画里,有个衣品糟糕叫做布加拉迪的角色,我挺喜欢他的,但他最后因为所谓的命运论死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所谓的命运。”江峰深吸一口气起身,捡起身旁的戏剧望远镜趴在条石上,看着那搅动雾气的中心向着城墙靠近,在心里默算敌人抵达城门的时间,大概还有两到三分钟左右:“而且我运气向来比较微妙和波动,所以我向来不在乎命运到底站在哪边,反正到了最后,祂总会站在我这边,不管愿意与否,我都会让祂站在我的身边。”
无数的信息在脑海里回荡碰撞,江峰可以感觉到随着敌人的接近,他的手指开始发麻全身汗毛倒竖,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出乎意料地熟悉,对手是Clearer,唯有那人类的天敌,才能给他带来这种浑身上下都被恐惧充盈的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手术伤口似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淌鲜血和脓汁,但头脑却越来越清晰和冷静,那些零散的信息碎片似乎隐约被什么绳索串联,开始逐渐变得越发完整和明确,但又在不断地摇晃和飞散,根本看不清其最终成型的模样。
“耶路撒冷的国王,再次,再次提醒我,再次告诉我你坐在那里的意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那里……”江峰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在黑暗中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思考得非常入神,甚至连手中握着的望远镜掉下高高的城墙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明明很奇怪但我却始终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它就在那里,我却……”
“啊,是这样吗。”江峰眨眨眼睛,后退半步从趴着的条石上跳下来,他转身看向鲍德温四世,用如同解开了复杂数学问题的语气,几乎是平静而淡然地笑道:“我想到了,耶路撒冷的国王。”
“我再次确认了,迦勒底的御主,你能站在我们这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极大的幸运,也是极大的不幸。”鲍德温四世看着江峰那平静而柔和的笑容,某种极度的冰寒感觉冲上了他的脊背,他已经明白了江峰的意思,那是甚至都不曾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想法,耶路撒冷的国王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木头的粗陋王座上,让自己那如同遭受雷击的大脑冷静下来:“我会协助你,但你能够承受那份重量吗,那份能够将人彻底摧毁的重量。”
“普洛瑞阁,我的好朋友,请把我们已经报废,没什么用处的这只狐狸给带走,带他找个牢固但封闭的地方藏好,我记得休息的地方似乎有个衣柜还是什么柜子,那里就非常不错。”江峰并没有立刻回答鲍德温四世的问题,他拖着昏迷的玉藻前来到普洛瑞阁身边,摁住魔术师的肩膀,用难得一见发自真心的诚恳姿态说道:“我把他交给你照顾,不管你乐意与否,我都愿意将你视作伙伴,所以努力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