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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哦——”
两只天使被砸到,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它们向后倒去,贞德趁势猛地踏上去,手中的旗枪连续两枪刺出,遵循自己聆听到的天启,贯穿那两只天使的要害,将它们的生命直接夺走。
这就算是又开了一步路出来。
但在前方,又有其他的天使聚集起来,贞德一跃过去,仿佛早有预感一般,灵巧地避开天使们射出的魔力结晶和魔术,但就算前进了一步,也依然有天使窜过来挡路,就算有天启的指引和协助,他也必须不断地战斗和杀伐,才可能不断打开能行进的道路。
很难受。
不断地战斗,不断地躲避着魔术与攻击,那些天使们会放出火焰寒冰或者雷电,以及更多阴险毒辣但有用的魔术,得益于天启的指示,贞德可以将其躲开,同时瞄准它们最脆弱的要害部位,将其只用一击干脆利落地杀死。
但它们太多了。
杀死天使,就会有更多的天使聚集过来,将他们逃跑的路线堵住,贞德觉得,哪怕自己竭尽全力,也已经快要来不及了,他不知道这帮家伙,到底有没有恐惧的存在,又或者,这样的景象根本引发不了它们的恐惧?
贞德冲杀在最前方,想方设法确保道路通畅,在后面有段距离的,则是已经跑到翻白眼的菲奥娜,而被落在最后的,反而是抱着哭喊婴儿,累得气喘吁吁的江峰。
迦勒底的御主很想骂娘,但他实在骂不出口,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他抱着怀中的婴儿不断奔逃,已经榨干了自己大半的体力,其二,是雷霆与地裂在他身边不断围绕,他也实在是没那个闲情逸致骂人。
江峰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菲奥娜竟然能跑得比自己更快,甚至还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甚至都没有腹诽菲奥娜的余力,轰隆的雷声不断在身后响起,就像是死神不断挥舞的镰刀,江峰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停顿哪怕瞬间,他就会变成一坨焦炭,与此同时,身边的地面还在不断开裂,幽深漆黑的地陷就像大张的嘴,只等着他不慎失足跌入其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幸好这些地陷还没有往外喷岩浆。
但最糟心的,还不是想方设法把他弄死的自然环境,而是怀中哭喊个不停的婴儿。
原本玉藻前精心设计,用来安抚这小小生灵的符文石,早就在之前的混乱中丢失,这可怜的婴儿在一片嘈杂中惊醒,等待他的不是母亲温柔的怀抱和气味,而是混杂在一起的血腥味和汗味,仿佛天地都在燃烧的焦味,以及无处不在的混乱刺耳噪音。
他被吓坏了。
于是,婴儿发出凄厉而悲凉的嚎哭声,他睡得很久,哈桑之前又把他照顾得很好,给他喂得饱饱的,于是,这婴儿的哭声就更加洪亮了,而且这也给了他充足的体力和精力,想方设法地挣扎,试图从这满是恐怖事物的环境中逃离。
对于江峰来说,这就让怀抱这婴儿的体验,变得前所未有的糟糕。
婴儿在不停地哭喊,他仿佛不知疲惫,声音对现在的江峰来说,尤为刺耳,似乎要把他的耳膜都刺穿;婴儿还在不停地挥手和蹬脚,小小的手用力拍在他脸上,就像是在狠狠抽他的大耳刮子;而且,江峰还疑心这小家伙,是不是直接尿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总觉得胸腹处好像隐约有热流流过,但现在情况险恶,他又不能停下来确认。
而更让江峰感到无奈的是,他甚至都不能把这小家伙,交给菲奥娜去照顾,那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体力,硬是跑在自己前方五六步的距离,他又被不断出现的地陷纠缠,根本死活追不上菲奥娜,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不放手。
至于菲奥娜,这个倒霉的女人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已经翻白,她已经是完全借着本能和求生意志,在强迫自己的躯体动起来了,甚至很难说,她现在还有没有正常的主观意识存在,菲奥娜已经化身冷漠无情的逃跑机器了。
迦勒底的三个人,现在都很难受,天罚在身后不断地追赶,将任何一个敢于掉队或者落后的成员毁灭,而天使却又在前方不断聚集,虽然得益于作战勇猛的贞德,它们无法对迦勒底的三人组,造成多么有效的实质性伤害,但拖慢他们的脚步,牵扯他们的逃亡,这些天使绝对是做到了。
就仿佛一个人站在了悬崖边上,他可以看见前方就是万丈高崖,他也知道悬崖底下全是坚硬的石头,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他不愿意往前,但背后狞笑的恶徒,却在拿着刀一点点往他的后背刺去。
往后退,会被刺死;往前走,会直接摔死。
蛾摩拉城城郊的田野上,迦勒底正在被逼入绝望的死境。
119 越过那条河·5
江峰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他们的出路正在被逐渐堵死,他期望现在越来越糟的局势,能够发生某些变化,让他们不用这样在绝望里越陷越深。
然后,变化真的发生了,只不过与江峰所期望的方向,完全相反。
阻挡在前方的天使们,突然向着四周散开,它们不再阻挡在贞德面前,反而以一种近乎于惊慌失措的姿态,向着周围奔逃,就仿佛一大群趾高气昂的野狗们,遇到了专以杀狗为生的屠夫,嗅到了那人身上浓到化不开的同族血腥味,便惊恐地逃开。
一直在追赶着迦勒底众人的天灾,也仿佛具有了自我意识那般,不断轰然降下的雷霆,不知何时已经停息,只有乌云还在上方盘旋,如同静待时机的秃鹫,翻涌的土地不声不响地平息下来,重新恢复了宁静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