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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咔……”
    圣乔治的重拳打在贞德的手臂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原本在先前的砸地时,就已经有所变形的铠甲,更加明显地凹陷下去,而在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中,还混杂着极其细微的硬物断裂声,贞德的双手骨头完全折断,就像一双一次性木头筷子那样。
    强烈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迦勒底的圣人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手,但贞德那毫不留情的反击也紧随而至。
    “铛!”
    紧绷的双腿瞄准圣乔治的小腹,恶狠狠地踹出去,甲胄与甲胄再次碰撞在一起,为了向贞德挥出那一拳,圣乔治没能及时回防或者躲闪,高大的无头战士被踹了个正着,完完全全地接受到全部的力量,他猛地向后连退几步,但还是及时将双腿迈成弓步,稳定住了身形。
    贞德想要立刻从地上起身,重新组织起自己的攻势,但由于圣乔治的反应速度,比贞德预想得还要更快,迦勒底的圣人根本没有得到多少空当,无头的战士直接挺起身子,一脚作为发力的支点,直接狠狠朝着贞德踢了过去!
    “咕啊!”
    贞德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力,也没有躲闪的机会,他被圣乔治狠狠地踢在身上,堂堂圣人就仿佛一只足球,高高地飞到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贞德发出一声哀鸣,随后瘫倒在了地上。
    “咔嚓……咔嚓……”
    被贞德踢倒变形的甲胄,随着圣乔治的动作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无头的战士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而在他的不远处,贞德正在咳着血,努力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这本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但圣乔治的躯体却猛然一僵,他迅速转身拾起地上的长剑,随后转动自己的身躯,朝向光河的方向。
    在那里,菲奥娜在艰难地爬行,在她的身后,有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痕。
    132 越过那条河·18
    自己,究竟爬了多久了。
    记不起。想不起。不知道。不明白。
    菲奥娜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在不断摇晃,与突然失去意识昏迷不同,她的意识在逐渐变得朦胧,就仿佛一杯水被放置在冷库中,她在被一点点冰封起来,而非突然就变成了一大块冰。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比喻,而是菲奥娜此时此刻,最为写实的直观感受。
    原本在血管中生机勃勃奔涌,滚烫而火热的鲜血,似乎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降温,指尖已经变得冰冷而麻木,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末端了,她整个人都在感到冰凉,而且这一股又一股的寒意在身体里循环,让更多的地方变得寒冷麻木。
    被斩断的双腿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菲奥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习惯了,所以能够无视失去肢体的剧痛,还是她根本就在自己骗自己,只不过强行忽略了那份剧痛,或许,她只是试图在通过哄骗自己的方式,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绝望和痛苦。
    菲奥娜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前者,如果是她已经飞快地习惯了痛楚,那么,她至少还能显出几分勇者的风采,但如果是后者,那多少有些让她觉得悲伤,不管怎么说,自己骗自己总是有点懦夫的感觉,菲奥娜虽然是个现实主义者,但还是想要当个勇者的。
    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挣扎求活的人,而是一具在死者世界中穿行的尸骸,她的浑身上下都变得越来越冷,也在变得越来越遥远。
    是的,遥远。
    菲奥娜向前爬得越远,她就觉得自己的四肢,或者说仅剩的双手,越来越不听使唤,就仿佛它们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淡漠,最开始,她只需要动动想法,她的双手就能不停向前挪动,但现在,她必须咬紧牙关全力去想,她的双手才会不情不愿地挪动那么一丁点。
    身体在变得冰冷的同时,她的意识也在变得浑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越发溃散,就仿佛油彩被滴加进一大盆水里,倏地便全部散开,只剩下几缕不起眼的淡淡色彩。
    菲奥娜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头顶上则是永恒白昼,她已经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也搞不清过去了多少时间,只能够隐约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踏上了慢性死亡的不归路,而且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在意识世界中唯一的锚点,唯一还能让菲奥娜认清自己存在的事物,或许就是指尖所触到的那团小而温暖的存在了。
    菲奥娜根本抱不动那个婴儿,她只能艰难地推着他前进,而哪怕是这样,也已经让她没有更多余力了。
    就仿佛一只毛虫在拱着草叶构成的球,被斩掉了两条小腿的菲奥娜,趴在地上艰难地向前挪动着,鲜血从小腿的断口涌出,在后面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看起来就仿佛蜗牛爬行,而她每向前挪动一点,就会把那个婴儿向前推动一些。
    一点一点,集腋成裘。
    痛苦。
    绝望。
    无助。
    悲伤。
    就仿佛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成为了她的敌人,就连活下去,都成为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菲奥娜已经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非得忍受这样的苦难,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自己不能干脆利落地放弃,然后享受永恒的宁静呢?
    至少,她不用继续承担这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