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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因为这个情绪不佳,明昙不禁抿了抿唇,微叹口气,试探着提点道:“昭昭姐与瑛贵人娘娘素日太过低调,也无怪父皇一时想不起来……不过,今日恰逢其时,你的春考试卷倍受夸奖,便理应抓住机会,与娘娘到父皇面前多多露脸才是啊。”
    “……”
    明昭垂下眼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道:“前面就快到瑶华轩了,我便先行一步。小九回去之后,可要记得好好看书,以备下午父皇的考问呀。”
    既然对方不愿多谈,那明昙也不会强求,只点头道:“好,昭昭姐也是。”
    两人自此分道扬镳。
    ……
    明昙一路琢磨着下午的考试,慢吞吞地回到了坤宁宫中。
    上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尚未流传开来,而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告诉皇后。用罢午膳后,正当明昙倚在床头,纠结是要睡会儿觉还是看看《左传》时,外头却忽然传来了锦葵的通传声。
    “殿下,林大小姐来了!”
    ……林漱容?
    明昙怔了怔,跳下床榻,噔噔噔跑过去打开了殿门。
    门外,林漱容一袭天青色的对襟短衫,下着同色祥云纹褶裙,正静静站在明昙面前,朝她莞尔一笑。
    “……你进宫干嘛?”明昙被她仿佛神妃仙子一般的美貌晃了晃神,扶着门框,半晌才扬眉问道。
    林漱容弯了弯眼睛,袖着双手,曼声说道:“自是进宫来监督殿下温习。”
    明昙侧身让她进来,一边摆手让锦葵不用侍奉,一边撇了撇嘴,故意冲林漱容怪声道:“林大小姐当伴读可真是当得尽职尽责,要不要我去禀明父皇,给你发点俸禄,以慰大小姐这段时日中的辛劳啊?”
    这话说得辛辣,可林漱容却视其讽刺如过眼云烟,只淡淡笑了笑,反而坦然道:“殿下若当真有心,直接给我便是,又何须拿这点小事去搅扰陛下?”
    “……”明昙白眼一翻,“你脸皮真厚。”
    对方笑得温婉淑静,“承蒙殿下夸奖。”
    两人就坐于桌案两旁,林漱容一边将《左传》摆到明昙手边,一边随口问道:“上午殿下发挥如何?”
    明昙沉默片刻,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面无表情道:“根本没有发挥。”
    林漱容茫然一怔,抬眼看向对方。在发现明昙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后,她也立即坐直了腰身,蹙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明昙轻嗤一声,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淡淡地说:“除了明晓,还有谁会成天无事生非?”
    她撑着腮,略略思忖,在脑中整理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便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复述给了林漱容。
    后者耐心听完,不知不觉把眉头皱得更紧,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两下,眼神中也随之流露出几分不赞同。
    “还请殿下恕臣女直言。”
    过了好一会儿,林漱容方才说道:“您今日这番行径,不仅堪称睚眦必报、枉顾大局,还更是当着秦先生与诸位同窗的面……如此实非君子所为。”
    “……?”
    几乎是在对方语落的下一秒,明昙便沉了脸色,寒声怼道:“那依你所见,难道忍气吞声便是君子所为吗?”
    面前的小公主认真生起气来,粉雕玉琢的脸上阴云密布。林漱容斟酌词句之余,多看了对方两眼,竟还觉得她颇有几分可爱。
    深知礼义的相府大小姐在心中低笑两声,语气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反问道:“《左传》之中,宣公十二年有云,‘止戈为武’。殿下可知这是何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化干戈为玉帛’,”明昙半怒半疑地答了一句,眼神愈发阴沉几分,“你不会是想让我对明晓以德报怨吧?”
    那架势凶的,就好像林漱容若胆敢说一句“是”,她便会抄起茶壶,把整盅冷茶都给泼到前者脸上一般。
    “……非也。”林漱容平静道。
    “我只是想让殿下明白:古往今来,处世之道中,动手总为下策,动口只为中策,唯有动脑——方为上上之策。”
    明昙容色之中的怒火渐渐消退,反倒是疑虑更占上风,拧眉半晌,终于道:“我不知你是何意。”
    “很简单,”林漱容微微一笑,不吝解答道,“只要您方方面面俱能强过旁人,以智取胜——这样一来,那些宵小之徒便不会再用那种低劣的手段……来试图辱没殿下了。”
    第15章
    寅时,上书房。
    众人皆已到齐,皇帝也被秦先生请到主位,他向下望了望个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的孩子们,淡淡说道:“曜儿,你且上前来。”
    明曜丝毫不觉意外,也不见半分紧张,应了一声后便利落地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了大殿正中的位置。
    他气度从容,即使沐浴在众多兄弟姊妹的目光之下,也依然镇定自若,大方地朝皇帝行礼道:“儿臣所治之经为《尚书》,请父皇提问。”
    皇帝点了点头,也无须翻书,只略作思量便直接问道:“‘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你可知此句出自何处?”
    短短十字,却要在《尚书》的古今共计五十余篇中搜寻而出——不仅是与明曜同治《书》的明暄倒抽冷气,就连站在皇帝身边的秦先生本人,都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