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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明暶懵了一下,茫然地看向义愤填膺的明昙,满脸写着不明就里。
这个分成的规矩……是有哪里不对吗?
然而,九皇妹显然一时半会儿顾不得理她,还在气鼓鼓地骂骂咧咧;倒是一旁的林漱容微微一叹,率先开口,很有默契地代前者解释道:“按照我朝约定俗成的规矩,若是作者愿意将整本书的独家印售权全部交予某间特定书斋,那么其在分利时,则必须在五五之上,以全作者道义——然而此番,那老板竟敢提出三七分利,恐怕正是见七公主与您的丫头不通行情,所以才想诓骗于您,让他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啊。”
“……原来、原来是这样么?”
被林漱容一语道破真相后,明暶怔了怔,显然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起来。
她不过是个深宫当中的公主,哪懂什么生意场上的规矩?这会儿知道自己险些招人欺骗,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担忧,指尖也下意识攥紧了那沓纸张,喃喃道:“但我如今已经将旧稿尽数理完,新稿也准备开始动笔……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还要上哪里去找靠谱的书铺、代为刊印出售呢?”
明暶诉苦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旁边的明昙却是突然止住了对那黑心老板的口头批判,转过来沉吟片刻,扬了扬眉梢,兀地笑开道:“这有何难?”
明暶闻言一愣,扭头看她,面色逐渐从愁闷转变成了惊喜,“莫非昙儿是有什么门路可用?”
“咳,门路当然是有的。”
明昙眯起双眸,一边与林漱容对视一眼,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正儿八经地冲明暶解释道:“说来也巧,我前几日在京与禁军巡视时,刚好结识了一家书斋的掌柜!他为人最是厚道,而且还嗜书惜才,若知道你是《戏说山海》的作者,则定会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价格,买下版权——”她想了想,又补充问道,“而且,我似乎还记得,你近日不是手头缺银吗?”
明暶老老实实地点头。
“既然如此,三成分利则委实太过吃亏,”明昙道,“若你信得过我的话,便多等几天,让我去与书斋掌柜谈谈这笔生意……阿暶以为如何?”
“……!”
峰回路转,烦恼冰释,明暶自然欣喜万分,非常痛快地一口答应道:“我当然信得过昙儿!价格不求多高,只愿公道就好!”
说完,她又抿唇一笑,执起明昙的双手握紧,语气感激道:“不过,却是要麻烦你辛劳一番,代我与那位掌柜联系了……”
“小事小事!”
就像是看到了长上翅膀扑面而来的银子一般,明昙笑得满面春风,转头望向旁边的林漱容,意有所指地朝对方轻轻挤了挤眼睛,“而且,我们家伴读也一定会鼎力相助于我的,对不对?”
“……”
林漱容看了看两姐妹交握的双手,看了看明昙肩头白底红绣的披风,又看了看明暶那身红白相间的衣裙。
她眼尾一抽,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袖起手来,面上神情凝滞了半晌,方才扯出一个标准无比的微笑,语气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慢慢地说:“当然会的,殿下。”
……
好不容易熬完了这个充满陈醋味的午后。
林漱容面色不虞,罕见没有注重规矩尊卑,而是脚步飞快地走在她家殿下前面,别别扭扭一句话都不肯说,兀自生着闷气。
“卿卿……卿卿!你等等我!”
明昙不高兴地嚷嚷两声,赶紧加速两步,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对方的袖口,眯起眼睛看她,“你这是怎么了?”
“……”
林漱容不答,但步子却停了停,站在原地斜斜盯了明昙一眼,半晌才板着脸道:“无事。”
明昙的眼珠往下一瞥,望向对方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挑起眉梢。
她长长“哦”了一声,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人脸前仔细打量着林漱容的神情,直截了当地问:“不高兴了是吧。”
尾音不挑,甚至并非疑问句,而是成竹在胸的肯定。
林漱容也并不意外于明昙能够猜到自己心情不佳,毕竟两人相知多年,就连对方的任意一个眼神都能读懂,何况这些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的小动作。
但纵然如此,她心里那口气却没这么容易消散,仍然板着一张脸,十分惜字如金地说:“不曾。”
“还嘴硬?”
明昙翻了个白眼,完全无视林漱容冷冰冰的态度,直接伸手搂住了后者的脖颈,一个使劲,瞬间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这动作大胆得很,竟是完全不顾她们此时正待在深红宫墙之下,四处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明昙天不怕地不怕,可林漱容却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赶忙抬手钳住对方眼看就要继续乱动的胳膊,急声制止道:“殿下!不可胡来!”
然而,九公主牢记自己平生最爱胡作非为的叛逆人设,此时不仅假装对她的话充耳未闻,且还更是寸步不让,勾唇道:“抱一下算什么胡来?我还有更胡来的,卿卿要不要现在试一下啊?”
“……”
林漱容抿起唇,望着明昙那一副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赖在你身上”的架势,不无担忧地转头朝四下看了看,低声劝道:“您快些放开罢……切莫要因为与我置气,反倒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