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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李承衍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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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懂郑三琯此时此刻的心情,非程云莫属。
邯郸城门一战,消息传入重华宫,已过了师父和四要的头七。
冲虚观挂起灵幡,李太妃收到的绢信上带血,递给程云的时候,手都在打颤。
程云重伤初愈,靠着师父留在重华宫的伤药逐渐行动自如。
接到消息,他脸上的表情倒还冷静——李太妃满腹安慰的话语还未派的上用场,他却反过来安慰李太妃道:“…邯郸城门固若金汤,即便冲虚道长不在,太上皇应当都暂时无碍。”
李太妃不知说什么好,紧紧 握住程云的手:“…别做傻事。”
他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有其父必有其子。四要像我,正如我像父王。我们家的男人,好像都很爱做傻事。”
十年血汗,他将程四要从襁褓中的婴儿拉扯到十岁的孩子,往昔种种如刻入骨髓,历历在目。初初扶着四要的手让他站起时的欣喜,初初背着四要爬上屋脊时听到的笑声,初初放手,让四要一个人翻过半米高的矮墙时的自豪。
所有那些初为人父——长兄如父,他对程四要,又何止是长兄而已——时的欣喜、满足和自豪,现如今全部化为刻骨的恨意。
李太妃甚至来不及替程云准备行囊,那夜天敢蒙蒙亮,程云便跃上重华宫的屋脊,离开了薄雾中的京师。
邯郸城内,自从冲虚道长意外惨死于箭雨当中,四皇子很是担惊受怕了数日,生怕没了冲虚道长续命,太上皇会迅速薨逝,从此失去威胁李承衍的筹码。
郑三琯被四皇子救回,软禁在府衙的小楼中,代替了冲虚道长,日日给太上皇诊脉。
她盯着那太上皇那昏黄的双眼,心中的恨意滔天。
这是李承衍的亲爹,是李承衍在这世界上或许唯一真心爱护的人。
她想伤李承衍,想让李承衍如现在的郑三琯一样痛彻心扉,想让李承衍也尝试永失所爱,无可挽回的滋味。
只要狼毒草再多加一点剂量,只要在指甲尖中藏一点曼陀罗,只要一点点的动作,太上皇就可会药石罔顾,惨死在邯郸城内。
郑三琯手腕轻轻发颤,脸色煞白,袖袋中的小纸包自手腕轻轻滑下,一点点滑到了她的指尖。
只要抖一下手腕,装作不经意地将那纸包落入汤药…就可以看到李承衍绝望心碎的模样。
三琯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手腕高高抬起,正欲抖落指尖的纸包——却突然被一个人拦住。
正是程云。
眼窝凹陷,眉头紧锁,下巴上胡茬遍布,紧紧握着她欲投毒的手腕,轻轻摇了头。
56. 精益求精 齐王大军在我面前,不过是切……
“太上皇若是暴毙邯郸, 四皇子少一牵制李承衍的利器,道义上更是站不住脚。”程云一点点握住郑三琯的手,“人言可畏, 更何况得人心者得天下。能手刃生父的主子, 几个人敢投靠?”
功臣最怕兔死狗烹, 是杯酒释兵权还是功勋十去八九, 倚仗无非是君王心中那一点旧情。
是以,太上皇非但不能死, 还要红光满面,长命百岁, 日日站上城墙哭诉李承衍如何不孝。
三琯怔怔地看着程云, 犹如黑暗噩梦中, 终于看到了那一点光明。
愧疚、痛苦、无奈、责备,千万种情绪涌上心间。
程云看着她消瘦的脸, 看着她一点点红起来的眼眶, 忍不住伸手揽她入怀。
“对不住,是我来晚了。”他自己仍身陷伤痛,却还强撑着力量安慰她, “让你受苦了。我答应你 , 哪怕我这辈子只剩一口气,也必会让你手刃李承衍, 以报杀父大仇。”
三琯却在程云怀里拼命挣扎。
她面色泛起诡异的潮红,那一场箭雨因她而起,三人遭难,最终唯有她一人苟活。
郑三琯无颜面对程云,双膝酸软,身子一个劲往下滑, 几乎跪倒在他面前。
“是我没有护好四要,本该死的人是我,李承衍想杀的人是我。”她呜咽着,话不成句,“四要是因为我死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死…云哥哥,你怪我吧?你杀了我吧?”
够了,真是够了。
程云用力撑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