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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天雷降临,每一声巨响后,都会有一片地方被夷为平地。握在手中的盾牌仿佛一张任人拿捏的碎纸片,顷刻间灰飞烟灭。
黄崖关的城墙上出现数架黑黝黝的圆黑洞——像是火铳的铳孔,却又大上许多许多。
“火门炮!”有人大喊,“是扶桑的火门炮!”
齐王军中有兵士自幼长于闽浙一带,缕受倭寇侵扰,曾亲眼见识过火门炮威力,惊慌失措。
一时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荀远牙关紧咬,一刀劈下,砍断那人头颅,怒道:“什么火门炮!不过两三支破鸟铳,竟将你们吓成这样!军中再有人扰乱军心,以奸细论处,斩立决!”
被斩下的头颅仍挂在刀尖,荀远回过头,撞进李承衍深沉的目光中。
江湖上有仁德道义,有真相;战场上,却只有你死我活,只有成王败寇。
路已走到了今天,就算不想走也得一步步往下走。
荀远举剑高呼:“齐王殿下乃真龙天子,自有神兵相护!”
李承衍亦调转缰绳,红缨在风中飘摇,金刀出鞘,一马当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朝前冲着,风从颊边呼啸而过,心中却蓦然悲凉一片。
当日程云与三琯远赴陇西,他派荀远小心跟随,一是为了护三琯平安,二是为了探明此二人深秋离京,远赴阴山,到底图谋为何。
直至三琯于石羊河中失踪,他急怒攻心亲往陇西,这才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意。
卢燕太子的阴山宝藏,他李承衍从来不放在眼中,只当是那笑话一场。
可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程云与三琯徘徊阴山必有所求,却不得不因为父皇去世,万里奔丧回到黄崖关前。
时也,命也 。
程云和三琯在阴山中寻到至纯硫磺硝石,填入扶桑火门炮,成为了无可战胜的天降神器。
战马嘶吼悲鸣,撞车四分五裂,云梯上被人浇下桐油,霎时间火光一片。
兵马阵型溃乱,炮火到达处,寸草不生,死伤无数。
李承衍臂间挎着穿云弩,足尖点在马背上,高高跃至木幔车上。他眯起眼睛,稳稳射/出一箭,城楼上掌炮的小兵额间中箭,跌落城楼。
可不过是杯水车薪。
立时有人顶上了那小兵的位置,将幽深的炮筒直直对准木幔车,发出震天的雷鸣。
“殿下!小心!”荀远脸色剧变,飞身扑上前。
却哪里还来得及?
幔车四分五裂,轰然坍塌在地。
掌车的小兵被拦腰砸断,在积雪刚融的黄泥地上裂成两截,鲜血横流。
李承衍靠着一身功夫勉力支持,狼狈落在地上,失却了□□坐骑。
“殿下,骑我的马!”
军中主将,如何可以无马?荀远毫不犹豫将缰绳甩了出去,李承衍纵身跃起,回身再想拽荀远上马,却只见到马蹄腾起的滚滚黄烟。
败势已初现。
李承衍振臂,下令齐军回撤保存实力。
而始终紧闭的黄崖关城门,却在此时缓缓打开。
四皇子十余道诏书未能召回的定王程云,一袭黑甲出现在城门之下。
74. 一线生机 意难平, 无论如何意难平……
是意料中, 也是情理中。
从四要和师父在邯郸城外万箭穿心那日,抑或从九方城中程云夜潜巴贯房中意欲刺杀那夜,又或者从定王府倾覆的那一刻起, 他们两人就注定会有一决生死的今日。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心间, 虽然明知不该, 但李承衍仍是拍马向前, 高举腕间穿云弩直/射程云眉间。
一向冷静自持的程云也不免勃然大怒。父母兄弟俱亡于穿云弩,何况你手中的穿云弩还是自我这里偷去的, 你怎有脸面拿本属于我的穿云弩对我出手?
三琯不在旁边,两人再无顾忌, 一人握刀一人拔剑, 交手间火星四溅。
马匹离得这样近, 眨眼间身位转换。无论是火铳还是穿云弩,都无法在这样短的距离下发挥作用。两方兵将投鼠忌器, 不敢贸然动手。
“…京中处处流传你不服皇诏的消息, 你却在前线替四哥卖命,就不怕替他坐稳了江山之后,落个飞鸟尽良弓藏的结局?”李承衍咬牙, 一刀劈向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