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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耻感完全铺天盖地袭来。
她转身,比往常更少说话,挨他近点便反射走远,那地儿还在敏感燃烧。
过了会儿,她对他说我可以做你的保姆。
“只是想赚钱。”
说完,她后悔死了:何必画蛇添足加个“只是”,显得她在掩饰。
被婉拒,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说他一个人能住下去。
路柔耷着脑袋朝家沉重地走,走了不远,又缓缓背过身,去远远看朝阳下的独栋别墅。
白云游荡,天地宽大,这所房子独隅一份孤独与安宁。
她看了看有他气味的,她的身体。
长吐了一口闷气。
他刚刚站她不远,路柔却有种陌生感。
她对他知之甚少。
他发生了什么事,才有这么极端的禁欲?他不是不愿哪怕一点的肌肤接触?可昨晚,他潜意识为什么却不抵触?也许,他并不反感碰人?也许,他反感的是他想碰人?
他对她简直是一种谜。
他的过去,他的思维,于她完全神秘。
看着,渐渐地,灵魂沉浸这莫奈笔下的美妙画面,她偶然地泛起一种诗意:
住这么空旷的房子,苦钻筝艺,孤来独往。
从小被管教这么苛刻的规矩,不合人群,少戾气,不发展情爱,求知欲全在古筝上,决定了要一个人披荆斩棘。
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她心里升起一股孤独一掷的绝望,还有为这迷恋,粉身碎骨的希冀:
江漫,你想做清心寡欲的神灵。
如果我用小火,慢慢熬你。两年、五年、七年。
你会失控、发热、跌落吗?
——
一周后,江漫拦下她。
说让她试用七天的保姆。
她摸摸鬓角,佯装淡定:“真的,可以吗?”
十二.小火
12
江漫写下一个“藏”字。
下笔,力透纸背。
又毛笔执空,轻落,写第二字,字势银钩虿尾,驻锋而后趯出,写最后一笔竖钩遒劲有力。
江漫左侧,是一架日寒桐整挖筝。制面板的梧桐木,已风干三十年,手工巧细到每年只研三台。他的白猫,耳尖在阳光下透出血粉,正酣于窗帘下,慵懒,尾巴一起,一落。
中央白墙挂有一幅书法,群鸿戏海,写着:无我。
五分钟前,他刚练完一首《如是》,便蹙眉,急促起身,去书法台排心静思,以笔锋试图领悟新的气息和意境。
江漫呼出一口浊气。
大学后,他一直处于瓶颈。
北一是所全国综合性第一大学,文理艺三面垄断。以前,他以艺术系全国第一名考入,技法娴熟无人能比。若原曲是一头无眼祖龙,他的手,便是那双透澈有灵的瞳睛。
可是,原作却屈指可数。
无法突破这种桎梏,缺乏灵韵和感知,自我否定、消极审视开始作祟。江漫心烦意乱,以至最近,一向练七八小时体力依然优越的他,也得了病。
自小,为了应试,他翻奏了千千万万首,表达得出神入化。可到了自我创作这关,漫无头绪,总是不如意。
江漫阖了阖眼,顺着,写第五个字。
房间浓深的墨香逐渐泛扩,窗外几只鸟叫,不好听。他写完最后一字,轻握拳,斯文地抵住一声咳嗽。
将笔置回原处,他准备跑步散心。
六个字墨迹未干,一笔一画,翩若惊鸿:
藏事,稳心,兜火。
——
徒弟余洲发短信问他要不要去听本地音乐会?
江漫犹豫一小刻,回了好。
跑了小区半圈,碰到一个熟悉者。
本想装眼瞎,可那人唤了他,无奈,只好停下。
拉出笑:“好巧。”
路柔:“晚上好。”
他落下眼,看到她手里一叠被拆成平面的快递盒。
她一点也不遮掩:“拿去卖钱的。”
“缺钱吗?”
“嗯…”瞅瞅他,欲言又止。
江漫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