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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捻红是千叶粉红花,花叶末梢各有深红一点,如美人以胭脂手捻之,故谓之一捻红。
    宋蝶这些天日日来花房悉心打理,便是希望能将这一捻红早日催放,也好早日献给节度使夫人。
    打理完花房后,宋蝶净了手回到房间,却见床上锦被隆起了一小块,不用猜定是棠棠这小家伙又悄悄溜过来要和她一起睡。
    宋蝶掀开锦被,见小家伙已经睡熟了,便先把他往里挪了挪,才熄了灯褪了外衣挨着他躺下。睡前她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不发烧才安心地睡下了。
    半年前棠棠发过一次高烧,险些没救回来,她当时险些崩溃。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已经把棠棠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婆婆去世后只剩下她和棠棠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若是棠棠也离开了她,她真的不知道后半辈子该怎么过了。
    第二日一早,宋蝶陪棠棠用了早膳,又去花房看了看,才带着采南和秋篱出了门。
    眼下和钟文彬断了合作,她得去花行想想有没有什么新的销路。
    延化街,殿春花行对面有家富春茶馆。
    二楼雅间里,靠窗而坐的顾玄启看到戴着帷帽出现在对面花行的小寡妇,才明白萧成逸为何不好好待在客栈养伤,非要拉着他来此处喝茶。
    第三章 海棠惊
    见萧成逸看到那小寡妇出现时眼睛一亮,顾玄启摇了摇头,好在这家茶馆的茶确实不错,点的这壶扬州本地的绿杨春,色泽翠绿,香气清高,滋味也浓醇。
    顾玄启端起茶盏细细品茗,却见萧成逸只兴奋了一小下便沮丧了起来,他瞥了眼对面的花行,原来那小寡妇直接进了花行内室,没在外间停留。
    萧成逸看不到美人,沮丧之下猛灌了几盏茶水,没一会儿便闹起肚子来。
    昨日被小寡妇用匕首刺的那一下看着吓人,实则小寡妇力道不足刺得极浅,并无大碍。反倒他溺水一遭,颇有些着凉,这才有些闹肚子。
    萧成逸跟表哥说了声便急匆匆地下楼往茶馆后院去了。
    萧成逸离开后,顾玄启继续品茶,没一会儿,听到对面花行传来喧闹声,他扫了一眼过去,原来是昨日小画舫上那个姓钟的带着一群人上花行闹事来了。
    殿春花行,宋蝶正在内室教几位闺阁小姐插花,这花行外间卖花,内里则开辟出几间内室供各家千金小姐插花。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她向几位小姐告了罪,带着采南和秋篱匆匆去到外间,见是钟文彬带人闹事,她惊讶却不意外。
    她早猜到钟文彬会不甘心来闹事,却没想到他这般等不及,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她划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刀还不够深。
    “不知钟少爷今日来所为何事?”宋蝶镇定道,又悄悄给采南使了个眼神,让她去县衙找郝冬。郝冬是秋篱的双胞胎弟弟,在县衙做衙役。
    秋篱原名郝秋,据说她上头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姐叫郝春和郝夏,他们姐弟四人五年前一起从北方逃荒而来。中途和两个姐姐走散,到扬州时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
    因为身无分文两人抢着卖身给对方换吃食,正巧遇到宋蝶的婆婆赵夫人这个善心人,看中郝秋身材高大又是女儿身,便买了郝秋回赵家,给她改名叫秋篱。又见郝冬有些武艺,便托关系送他到县衙当了衙役。
    从那以后,秋篱和郝冬姐弟二人便视赵夫人为恩人,赵夫人去世后,秋篱将一片忠心转投宋蝶,而郝冬也依旧关照殿春花行。有他的关照,殿春花行这一年来才没被地痞流氓骚扰。
    所以眼下钟文彬来闹事,宋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郝冬来帮忙。
    宋蝶原想和钟文彬虚与委蛇一阵拖延下时间,没想到钟文彬上来就破口大骂:“你个小娼妇,拿了本少爷的银票就翻脸不认人,还有脸问本少爷来这儿所为何事?”
    宋蝶立时冷下脸来:“那两百两是钟少爷欠殿春花行的尾银,还请钟少爷慎言!”
    钟文彬哼了一声:“那你划本少爷那一刀又如何算?”
    “钟少爷欲行不轨之事,我那一刀不过是自保而已。”宋蝶辩解道。
    “好好好,好一个自保!今日本少爷便把你这殿春花行砸了,看你还如何自保!”钟文彬说着手一挥,他带的一群手下便开始在店里打砸起来。
    店里的几名伙计想阻拦却抵挡不住这群孔武有力的打手,东篱有些功夫却也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功夫,地上便摔碎了好几盆花。
    瓦片瓷片碎在地上的刺耳声响惊得宋蝶接连退后好几步,她有心上前阻拦,却怕碎片溅到身上,正无措时,却见正得意狂笑的钟文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谁?”钟文彬愤怒地爬了起来,四周张望了一圈却没找到凶手,只好气愤地让手下继续用力地砸,却一个不小心又噗通跪倒在地。
    他迅速爬起来,怀疑是宋蝶捣的鬼,便怒冲冲地朝她走过去,没想到走到一半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这次好巧不巧地跪在了碎瓷片上,膝盖一下子跪出血来,剧痛之下他想爬都没爬起来。
    宋蝶见此噗嗤一笑:“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日竟有钟少爷跪瓷请罪,妾身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既然钟少爷请罪之心如此真切,我便大人大量原谅你这一回。只是钟少爷这般品性低劣之人,我殿春花行日后是不敢再合作了。钟少爷,您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