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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余时中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晨曦。

    他猛然掀开棉被,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依稀记得杜孝之带他到浴室后,就跟他一起上了床,临睡前他已经累到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根本没听到杜孝之跟他说了什幺话。

    现在好了,起床后就翻脸不认人,连个人影都不见了,那他的东西到底是要还还是不还?他昨夜使劲配合他都做了些什幺乱七八糟的要求,这不亏大了?

    其实那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东西,只是一条断掉的錶链。

    虽然是纯银製的,但质量稀薄值不了什幺钱,他老早就想把他丢了,但一直没能做到,亏杜孝之还能把它拿作要胁他的东西。

    那条錶链是除了这张脸以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想到父亲,他就忍不住联想以前一家三个人幸福快乐的光景。

    父亲生在官僚世家,他的祖父就是政界非常有威望的大官,因此打小家里就对唯一的男丁寄予厚望。

    纵使父亲志不在官场,为了延续家族的基业和责任,他毅然决放弃~.91i.cc以优秀成绩保送名校的建筑科系,投入政坛这处深不可测的泥淖,也因此结交了同样是政治世家出身的楼青云,并引为至交。

    没人知道,他却从此一脚踏入最后让他万劫不复的深渊。

    后来,余时中想不下去了,他低头看到自己现在这种难以启齿的模样,赤裸着肌肤,满身欢爱后的痕迹,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还晃荡着空洞的颓靡,突然感到一阵无以言喻的难过。

    他家倒台后,楼青云连学校不让他上,高中毕不了业就辍学到街上流浪,浑浑噩噩混掉了本该怀抱理想拥抱青春的高中生活,流浪期间过着比鼠辈都不如的生活,不但要防止饿虎的追捕,还得想像尽办法苟且偷生,养活自己和身体耗弱的母亲。

    直到后来,他遇到高秀明,在他手中获得新生,这四年间点点滴滴的恩惠余时中永远铭记在心,很多事情对每个人的衡量标準都有不一样的意义,别人或许不能体会,即使高秀明也不能,但他懂得。

    然而即使他懂,他能珍惜的额度又有多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沦落成现在这种只能在男人面前张开大腿,敞开身体随便狎弄的玩物。

    他的年龄本当蓄势待发,开拓人生的康庄大道,让在意自己的人引以为傲,看看现在的自己,他到底都在干嘛?余时中觉得有一种囤积在胸腔的愤懑想要大声吼出来,但哽到了喉咙,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已经有点忘记当初为什幺执意要来找杜孝之,是因为高秀明,对,大哥救了走投无路的他一命,给他无可取代的恩情,甚至是他以为在他的生命中已经额满的温情和关怀,就为了这些,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回报大哥。

    但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吗?他觉得越来越迷惘。

    杜孝之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大床上捲成一球棉被的光景。

    余时中把整个人埋在棉被里,连头也没露出来,拱着背脊不知道又在磨蹭什幺。

    这小家伙通常只会闷不吭声得对他闹彆扭,不然就是用一种大义凛然态度对他欲拒还迎,难得看到这幺孩子气的一面,杜孝之才会想起来,其实余时中的年纪在他眼中还很小。

    那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吧。

    到现在依然还存留着那时候青葱如玉般的少年风情,却已经能够在他的床上展露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淫浪,像含苞的花蕊,层层唇瓣叠藏着浓豔的蜜水。

    余时中只要存在,对他就是一个天然的蛊惑。

    杜孝之关上门,不急不缓得往那团棉球走,被单本来一直规律的起伏,等他一靠近,就立刻停止动静。

    余时中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立刻把自己裹进棉被里缩成一团,秉住气息想装睡,压根忘记自己跟棉被正呈现极度不自然的状态。

    他憋了一会气,棉被却迟迟没有被掀开,但杜孝之该死的压迫感明明就近在床边盘旋不去。

    又过了一会,余时中被自己闷得呼吸不畅,準备拉开被子的一角交换新鲜空气,哪想才拉出一线光线,就被人由上往下盖回去一片漆黑。

    余时中当机立断,连忙想挣脱棉被,紧接着一个男人的重量便铺天盖地席捲而来,还不等他交换一口气,杜孝之就已经覆盖上来,连着棉被把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除了一层被单,余时中整个身体毫无缝隙得被男人包覆入怀。

    当视觉全被其他所有的感官取代,不论是男人灼烫的体温,低沉的吐息,充满男人味的香水,都远比密闭的黑暗更令余时中感到窒息,好像要被这个男人拆骨入腹的无助感,那种彷彿不只空气,连灵魂都被抽空再吞噬殆尽的颤慄。

    余时中立刻跳了起来,无奈作茧自缚,被死死掩埋在黑暗中,惊慌、恼怒和密闭空间带来的缺氧,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这幺闷死在被窝里了。

    他发出难受的闷哼和求饶,但隔着被子连他自己也听不是很清楚,杜孝之又像是故意要看他笑话,一声不带吭,天杀的手劲却一点都不含糊,熟练又灵活得抚摸他,顺着他不断扭动的姿势一会轻一会重,一会掐一会揉,最后顺畅无阻得滑到他的臀部和大腿间。

    当杜孝之用手指勾弄他的臀瓣,余时中立刻像炸毛的猫一样拱起背脊,猛然一挺身和缺氧的环境让他眼前闪过一片黑,哪有余裕去想自己现在这等耸样,完全是方便男人为所欲为的姿势。

    他奋力想用背脊顶开上面的人,不但男人纹丝不动,更煽动了他潜伏的欲念。

    杜孝之听身下的人儿又是哀求,又是怒骂,声声媚成一滩汪泉,不断冒出泛滥的春潮,稍早才从青年妩媚的身体获得的销魂畅快轻易得又涌上了慾火。

    他固定住余时中的腰,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从背后蛰伏在余时中刚刚翘起来的臀上,还不忘空出一只手压制矇住青年的棉被。

    久久散不尽的高温和剧烈的颤抖令他不禁回味起前不久才刚告一段落的激烈情事,男人意犹未尽得挺动胯部,来回挑逗身下敏感到不行的人。

    余时中起些还能奋力一搏,但等肾上腺素过去,原本情事过后的疲倦,全回过头加倍奉还给他承受过度的身体。

    余时中挣扎到后来,虚脱到放弃思考,最后不管不顾得哭吼出来:「杜孝之你他妈放开我!」

    这句话像是什幺咒语一样,杜孝之真的就不动了,余时中却连掀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他喘着缥缈的气息,微弱道:「我要死了,要死了……」

    就在此时,光线突然从四面八方夺走他的视线,余时中什幺都看不到,只觉得鼻子每个细胞都被氧气滋养了一遍。

    他垂死般大口吸气没多久,嘴巴突然被狠狠封住,堵住剩下的氧气,入侵他的舌头彷彿要将他刚刚吸进去的氧气通通吸回去一般,灵活的舌头直往嗓子眼钻,蛮不讲理得吮舐他稚嫩的口腔壁,掐缠他脆弱的舌头,榨乾他所有的津液,和飘零蕩漾的意志力。

    余时中只觉得一阵灭顶的痛苦和快感,两种矛盾的极致感官交杂互撞,他这次是真的什幺都不能再想,真的要死了,要被亲死了……

    杜孝之真的是把人往死里亲,他扣住余时中的后脑勺,激烈得吸吮他口腔内的柔软,直到余时中全身瘫软在他的双臂间,眼睛都微微翻出白眼,才抽出他的舌头。

    「呼、咳咳哈嗯,咳、哈啊……呼……」

    余时中像是溺水刚被打捞上岸一般,猛咳了好几声,兇猛得大口喘气。

    他发出劫后余生的哼唧,双收一摊,往后倒进杜孝之的怀里,等恢复得差不多,才翻开眼皮,狠狠用眼睛控诉顶头云淡风轻的男人,恨不得拿眼刀刮下他一层皮。

    杜孝之好笑得刮了刮余时中的鼻头,道:「爽吗,宝贝?」

    余时中气到没力气说话,翻了一个大白眼。

    杜孝之拨开他被汗水浸溼的额髮,低声问他:「最近还有气喘吗?」

    余时中懒懒得摊在杜孝之的怀里,主要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他又翻了一个白眼,想了一想,摇摇头。

    两人都没再说话,他们一直维持交叠的姿势,倒在床上依附彼此的体温,享受难得安静的片刻。

    余时中迷迷糊糊瞇起眼睛,房间的温度太舒服,让他提不起精神继续拜託杜孝之兑现他答应的事,而背后环抱他的男人也没有再骚扰他,他没多久就沉沉睡去,还小小声舒服得打起甜鼾。

    余时中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晕头胀脑得沿着床头撑起上半身,隐隐约约看到书桌前坐着一个人。

    杜孝之听到被单摩擦声响,放下手上的电脑,转头对余时中道:「去洗把脸,我们出去吃饭。」

    「啊?」余时中没反应过来,手上却很听话得套上外出的衣裤。

    杜笑之只是微笑,就维持同样的姿势把青年穿衣服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这幺晚了,现在几点?我该回……」余时中有些犯睏得嘟囔着,讲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睡饱了?我们去万泰阁吃馅饼粥。」

    「……好。」

    杜孝之等他穿得差不多,起身先离开卧房,打开门的时候他对余时中说:「你的东西我叫邱圆拿到公寓里了,待会就去看看有没有漏掉什幺。」

    余时中呆滞了好一会儿,直到杜孝之在楼下喊了他几声,他才后知后觉得听懂杜孝之刚刚说的话。

    他要搬去杜先生的公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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