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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刚过夜半,杜孝之披着夜色风尘僕僕得回到了公寓,一开门,却发现家里居然灯火通明,显然有只不听话的猫儿不肯乖乖上床睡觉。

    还就傻坐在客厅,抱了个枕头,也没有在看桌上的电脑,不知道神游到哪儿了,他心下轻哂,语气却充满威严:「这幺晚了,还不睡觉。」

    余时中抬起头,微张着嘴,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拔掉耳机,小猫一般得蹭到男人面前,软软道:「你回来了。」

    余时中才没有要发出软软的声音,他是有点心虚,所以声音比较小,他轻声道:「我在等你回来,所以、才还没有去睡,电脑也才刚拿出来。」

    「嗯。」杜孝之瞅着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我回来了。」

    余时中差点把心脏蹦出胸腔,这难道是心情很好的意思?

    他低着头掩饰不安的心跳,习惯性去解杜孝之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杜孝之安分得让他把衣服脱下来,便搂着他的腰到客厅。

    杜孝之打开他的电脑,处理了一下新的讯息,正想摸摸时中,一抬眼就对上青年清澈的视线。

    余时中没来的及收注目光,一剎那傻在原地,很快就被捲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杜孝之也奇怪余时中居然没有害羞,正难耐得想脱掉他的衣服把人按在地上慢慢吃,却听到时中带着鼻音的声音软泞泞道:「你吃过晚餐了吗?」

    杜孝之揽过他的腰肢,顺势低头偷了一个香:「吃了,怎幺了。」

    余时中乖乖得被他拉进怀里,仰头道:「你真的有吃吗,不、不要骗我。」

    「嗯。」杜孝之鹰眸辗了他一眼,不客气得揉捏他的身体:「你饿了?哪里饿?」他低头咬住青年那件宽鬆的恤衫罩不住的脖子,手则暧昧得揉起他的肚子:「想吃我的东西吗?别急,我会餵你。」

    余时中用力扳正杜孝之的头,让他们可以在同一个水平面上说话,脸颊烧得比熟虾子还要红,羞恼得瞪他:「我问你认真的,你那幺忙,又吃很少,这样不好吧?」

    杜孝之点点头:「是啊,我每天都吃不饱,你是不是应该餵饱我嗯?」

    余时中没听懂,他作势挣脱杜孝之,真的想起身走进厨房拿吃的,但挣扎了半天还是栽在男人火热的怀抱里,等到屁股都坐进男人的大腿上,裤子被退到膝盖底下,他才惊觉杜孝之是要吃什幺。

    「不是,等一下!杜先生你……等、不是,我不是说嗯……等等、不要,我是真的、问你,嗯、泉哥说你最近忙得没办法吃饭!」余时中几乎是用吼的说完最后一句。

    杜孝之这才停止骚扰他,改成从背后环抱他的姿势,埋进他的肩膀,吮吻他的肌肤:「好,我会注意,你别担心。」

    「嗯。」

    「就这样?你不担心我?」

    余时中回头看他:「你不是说不用我担心?」

    「我是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胃,没说不用担心别的地方。」杜孝之拉着他的手一路沿着大腿往上摸:「这里饿了好久,你怎幺都不担心它。」

    「……厨房有稀饭汤,你要是饿我帮你热点。」

    「我才不要稀饭,我要更热更湿的东西,而且要会紧紧咬着我不放,只要我……」男人压低诱惑人的嗓音,把煽色的邀约全吹进青年敏感的小耳朵里。

    余时中反手摀住男人的嘴,恼怒得斥道:「不要说了!你、你……你至少先去洗个澡,都那幺晚了!」

    余时中坐在浴缸壁上,双脚踏入水池,他岔开大腿,中间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宽阔的肩夹沿着结实的上臂肌,伸展成一贯精悍的线条,上面铺满一块块紧实而匀称的肌肉,让人情不自禁想触摸看看那肌理强劲又分明的触感,也让余时中无限羡慕这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好身材。

    明明也没怎幺看杜先生上健身房,到底都是怎幺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态,如果是他,别说维持,根本连练出块状都有困难,他要是有闲暇偶尔也会去健身,汗流浃背也不见效果,还越练越瘦,杜先生又不准他请教练帮忙……其实家里就有一间设备健全的健身房,但他打死也不会再进去用一次!

    「想什幺嗯?」

    「好硬……」余时中脱口而出,竖着眉毛抱怨:「这,捏不动呢。」

    男人低沉的笑意在密闭的空间迴荡:「那要不要换个姿势?」

    「不用。」余时中兀自捏着男人的肩膀,吃奶的力劲都使出来,却只弄得自己脸红脖子粗,手指掐出一片红印,酸涩到不行,只好作罢,于是伸手按了几下洗髮乳。

    「杜、杜先生!」余时中双腿一缩,差点往后翻出水池,但他绝对做不到,因为他的脚踝正被某人炙热的大掌给满满包覆着,余时中隔着温水都能清晰得感受到杜孝之指骨分明的手指,正轻佻得摩擦敏感异常的部位。

    「嗯?」男人边说边揉,突然抓着他的脚踝往上提,架到他的肩膀上,余时中嫩白的小腿便离开水面裸露在空气中。

    「不要!不要、我、帮你洗头呢!」余时中藉由泡沫扳着男人的手指,边忍不住难耐的笑,痒得他:「可不可以先不要、不要弄我,等我洗完、」

    「你说的宝贝,等等随便我弄。」男人抬起他的小腿,在小腿肚上落下轻吻。

    余时中只管他的脚终于可以摆回正常的位置,他突然瞟到男人的左手腕:「啊、手錶……不拔下来没关係吗?」

    「嗯?好。」杜孝之把手錶脱下来,随意得摆在大理石檯上。

    余时中不自觉多瞅了几眼,一时没忍住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这只錶,是杜先生买的吗?」

    男人侧头一笑:「怎幺了?」

    「没有……我一直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应该只是很像而已。」

    杜孝之沉下语调,在密闭空间迴响:「你在哪里看过?」

    「以前我……父亲也有一只很像的手錶,他把它改成了怀錶,送给我。」余时中盯着手錶的指针和錶框:「但,这只錶,就好像变回还没改成怀錶前的样子……」

    「你的錶呢,现在在哪里?」

    「在……」余时中双眸泛起水雾,朦胧不清:「丢了,被弄坏了,很早以前就不在我身上了。」

    「坏了?怎幺坏的?」男人配合他渐缓的动作,悠悠问道。

    「被……」余时中一瞬间撺紧拳头:「它被撞了一下,就摔到了地上,然后就,就碎成好几片,就这样……」他撇开头,眨眨纷乱的睫毛,期期艾艾换了一个话题:「那天,牟先生后来还好吗?他有中枪吗?」

    杜孝之也不逼他,低沉道:「他没事,今天刚刚转进普通病房。」

    「所以,还是中枪的意思吗?」余时中诧异道:「所以是,是凌小姐……?」

    「没事,没报警,我让人去查了。」杜孝之闭上眼睛,任由余时中用温水洗净头髮上的泡沫,待沖洗乾净,他随手抹了把脸,接受青年拿着乾毛巾贴心的伺候。

    「那、我先出去喔……我洗过了!」

    杜孝之低笑,当然不让:「坐着,再陪我一下。」余时中只能乖乖得维持岔开腿坐在男人身后的姿势,又听男人道:「想说什幺就说,有什幺事,直接跟我说。」

    「没有,我没有要你答应我……」余时中脸一热,支吾道:「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参加游戏比赛,我没试过,就只是可能需要花时间跟队友练习,就这样……」

    杜孝之往后斜斜一倒,头就堂而皇之得枕在余时中的大腿上,湿濡滑腻的头髮隔着在余时中的短裤沾在他的肌肤上,大腿内侧的嫩肉立刻羞涩得瑟缩起来,余时中更是停不住火烧蔓延直上皮薄的脸颊。

    「嗯,听起来是在剥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的确如果又要上班又要抽空去练习,会几乎占满他的时间,但在、在一起……这什幺鬼说法?

    男人又道:「不过你最近这幺乖,也不是不能奖励你一下。」

    「咦?」余时中竖起耳朵:「什幺?我很乖吗?」

    「我没想过你能这幺快就通过初级检定,德文不好学,你很努力。」

    余时中咬着下唇,道:「多学种语言也满好的。」他踢着浴池里的水,翻出零星的水花:「不过,为什幺是德文,杜先生会德文?」

    「naturli schatz.」杜孝之用德文回答他。

    「嗯?再一遍。」太快了,他没听清楚。

    杜孝之突然翻过身拉住他的双手,往后一躺把他扯进水池里,让他穿着衣服坐在他的大腿上,杜孝之轻轻鬆鬆就吐出繁複的音节,用他那成熟的嗓音格外迷人:「gern ges , mn schatzm.」

    余时中轻轻搭住男人的肩膀,才不至于跌倒:「为什幺会德文?」

    杜孝之像是低叹了一声,缓缓道:「我母亲有二分之一的德国血统,小时候她只对我说德文,说不定我的德文还比中文好。」

    呃?这样的意思,杜先生有德国血统,难怪五官很立体,身材又高大。

    「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每周都会固定带我到教堂i祷告,她会弹钢琴伴奏。」杜孝之顿了一会,道:「她常告诉我,她要盖一间教堂,让更多人得到祝福或救赎。」

    「那你有信教吗?」

    杜孝之执起他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抹去不断从髮梢滑落的水珠:「没有。她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教堂。」

    余时中指尖缩了一下,吶吶道:「对不起……」

    杜孝之摇摇头:「她死得不冤枉,没什幺好难过的。」

    男人用他让人难以抗拒的眼眸深邃得看着他:「时中,信仰这种东西是一种心理作用,当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就会需要它。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一个机会,就可能成为一种信仰。」

    「信仰的力量很可怕,你会看不到别的东西,却又觉得……」

    杜孝之顿了一会,一时间整间浴室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逐渐融入蒸氲的迷雾中。

    余时中朦胧中听见杜孝之低沉的呢喃,竟似无可奈何的叹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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