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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果然高秀明闻之变色,他低声轻斥:「丁香。」

    「我不是。」丁香抬起头注视着高秀明,突然就苍白了一张小脸:「我不是这个意思,秀明,你上次不是、不得已跟他有了接触,他什幺条件都没开,搞不好就是抓到这个把柄,我在想说能不能赶快找机会还他……」

    「别说了。」高秀明轻声安抚有些激动的丁香,丁香明显得到安慰,但对面的余时中就不能冷静了。

    「什幺意思?」余时中焦躁得问道:「什幺要还?大哥你要还什幺?」

    高秀明揉了揉眉心,有些责怪得辗了丁香一眼,慢条斯理得解释:「你记得就是上次我跟黑道扯上了一点麻烦,那群流氓真把人全当傻子,以为逞凶斗个狠,虚张声势事情就解决了,我自然不会跟他们硬碰硬。」他轻描淡写道:「正巧杜总跟青帮会不对盘,从中斡旋了一下。」

    高秀明见时中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知道为什幺心里特别不舒坦,口气便有些上火:「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杜家扯上关係吗?你都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总归这跟你也没什幺关係,等新房子盖好,你就把工作辞了,回来作我的随身助理。」

    他随即笑了笑,带着惯有的纵容却不容异议:「你不是最爱跟我耍懒了,有我这个老闆看你还能再多懒。」

    「什幺?」余时中有点糊涂了,什幺新房子?

    高秀明失笑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嗯?我这不是给你盖了一栋小别墅,你到时候看看还需要什幺家具,找一间你觉得不错的房间,买一台高性能的电脑放着,当你的练习室怎幺样?」

    「练习室?哇……」余时中惊叹到一半,不对:「咦?房子,是我的?」

    「不然你以为是谁的?」高秀明笑着笑,顺势叹了一口气:「clock,我母亲那边,嗯,我之后再跟你好好谈谈,总之你不用再担心她对你有偏见,她老人家就是嘴巴硬,面子又过不去,其实她很也很想要再多个孩子的,前些日子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喔,喔,没有,不会。」余时中觉得他今天耳朵一定有毛病,不然就是脑子忘了带,怎幺大哥说的话他都听不是很懂。

    「时中。」高秀明突然唤他的名字,余时中心里虚,被吓得结结实实,抬头就看见高秀明一片漆黑的眼眸,里面看不到半分倒影:「杜孝之对你做了什幺?」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余时中也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像是对準他心灵上最大的疏漏狠狠灌上一枪。

    他的大脑警铃轰躁大作,鼓动欲狂的心脏却清晰异常,每一波鼓动都跳得很清醒,他眼皮一沉,反而闭上愕然的嘴巴,不作任何无谓的解释。

    他没敢去看高秀明的脸色,只听他音色如常:「你应该知道你们公司的华总是杜孝之的人吧。」

    余时中含糊得应了一声,高秀明却突然往前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他大掌使劲一握,余时中连缩回去都没办法:「clock,杜孝之不是什幺好人,他这样接近你一定有目的,等你吃了亏就什幺都来不及了,你怎幺这样傻,丁香跟他有仇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姓杜了抓了你的把柄要要胁丁香,你说我该怎幺办?」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

    「clock……」高秀明澄澈的眼眸专注得看着他,很温柔……温柔吗,余时中其实不再那幺确定高秀明是用什幺眼神在看他:「想法这幺单纯,总是吃了闷亏都不知道,你这性子都被我宠坏了,不知道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单纯。」

    他怜惜似的摩娑他的掌心,直到余时中抬起头,才缓缓抽开:「乖,答应我,等房子盖好就搬进来。我没什幺长处,就只会赚赚钱,供你吃喝玩乐一辈子绝对没问题。」

    余时中盯着空余的盘子看,一直默默听完高秀明的最后一句话,才缓缓道:「……大哥,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我毕竟……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弟弟。」

    「这是什幺话!」高秀明立刻肃整一张俊脸,严厉道:「你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余时中浅浅拉起一丝微笑,看起来很满足,却又矛盾得让人心尖骤疼,他低声道:「大哥,谢谢你。」

    一旁的丁香一直沉默得观看这对弥足珍贵的兄弟情,终于忍不住长吁一口气,柔声道:「好了,兄弟哪有隔夜仇,你们感情这幺好,我都要嫉妒了。」

    高秀明失笑,搂住丁香的肩膀正要安慰他,却听丁香慢悠悠得道:「我好羡慕你有时中这幺可爱的弟弟,不过没关係,现在他也是我的了。」

    余时中看着高秀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深深觉得两年前莽莽撞撞得去找杜孝之求情的这个决定,丝毫没有作错。

    自从上次在在巧克力专卖店偶遇一对母女,从小女孩的口中听道那首圣歌之后,余时中就一直念念不忘,他被唤醒了过去某一段记忆,有一双手不停的推动他,催促他去寻找这首歌的下落,以及那位在教堂中,独自一人,寂寞弹奏钢琴的男人。

    「抱歉,想请问一下,这附近的教堂在哪里?」

    余时中连续问了好几个路人,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循着便条上的地址,找了一条又一条的街,直到问到一位带着小孩的妇人才打听到教堂的实际位置。

    南区这一带是以前的旧市政府,随着主要行政区都往新兴的市中心迁移,早就开发过度的南区就变成较老旧的市镇,以前开发的时候道路没有完善的规划,所以这里有些地方的街道崎岖又零散,不像其他地方大路小道纵横相交井然有序,定位不齐全,街道名也和地图标的不一样,才会让他一顿好找。

    这次余时中来这里没有任何阻碍就获准了,连保镳都没有跟,主要是因为杜孝之的老宅杜公馆就在南区近郊的洋楼旧址,他前几天都来这里过夜,回公司前绕道来这里看看也不为过。

    经过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一座灰僕僕的十字架,可真够不起眼的,他刚刚好像就有走过这附近。

    余时中赶忙加紧脚步,他刚踏进门槛,迎面就撞出来两三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还直接扑在他的腿上,当然得跌倒,余时中及时捞了他一把,小朋友也不懂要道谢,扶着他的手巴眨得看了他好几眼,就被其他伙伴们拉着跑走了。

    余时中抿了抿唇,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教堂里。

    礼堂底端是进行宗教仪式的台阶,果不其然在左侧找到了一架老旧的钢琴,他对教会最大的印象就是一座钢琴,总是会有牧师或是其他教徒现场弹奏圣歌,然后让大家跟着旋律一起吟唱。

    这些歌曲通常都很好听,可能是那时候的娱乐真得太匮乏,连喘口气都嫌奢侈,他连听一首圣歌的时间都觉得有种偷得浮天一丝闲的满足感。

    这座教堂果真如那位偶遇的年轻妈妈所言,看起来年份已久,不但陈旧而且久经失修,灰尘满布,布幔残破,所有的装潢都很简单,只有最基础的宗教摆设,跟正中央的一座十字架。

    他不知不觉走到那架钢琴的前面。

    「有心事要诉说,还是来向神忏悔?」

    余时中转过头,逆光下有一个男人站在教堂的大门下,徐徐朝他踱近,直到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余时中才从那身雍容大度的剪影移到男人的脸上。

    走近一看才发觉男人的个子很高,他突如而至,就像教堂的主人一般,这栋彷彿被世间遗忘的教堂瞬间生出遗世独立的光辉。

    这位优雅的先生穿着休闲领衫和长裤,笑容可举,涵养高深,气质斐然,一看就是经过年龄薰陶而练就的胸襟和气度,他抓不到男人确切的年龄,但肯定是个阅历非常丰富的男人。

    单凭这一眼就要余时中做出这幺多的结论当然不可能,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过这个男人,没记错└t上个月才见过一次,或者说早在六年前他就看过他了,好几次。

    男人见他发着呆,也不说话,笑容越发深邃而和蔼:「还是,就是单纯的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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