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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林淮景见眼前之人久久地沉默,一时心中忐忑,试探着问了一句,“可还有什么疑虑?”
顾荇之笑意更甚,原本就清朗的眉眼此时显出几分坦荡,温声道:“疑虑倒是没有的,只不过想让林大人见一个人。”
话音落,那只骨相优美的手在桌上落下一叩,宛如击琴。
身后的牢门被打开,秦澍亲自押着一个人行了进来。待到走近,林淮景和跪着的侍卫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既然林大人问不出来什么,不如让本官代劳,问问这个殿前司队正吧。”
林淮景怔忡,跪着的小侍卫也跟着晃了晃身子。
陈相被害的那晚,确实应当由这名侍卫在宫前道执勤的。可是当夜殿前司里一向跟他要好的队正,因为母亲病重而辞官,临走
前约他一聚。
他本就嗜酒,情绪上来,一喝便忘了时间,等到反应过来,上职的时间已经过了。
当朝左相被杀,他在执勤期间擅离,还涉及酗酒,若是被发现就是个死。
他想着反正队正已经离开了金陵,此事除了自己以外,无人知晓。
再加上殿前司指挥史是右相吴汲的人,出于各种明里暗里的原因,右相都会想方设法让殿前司与陈相之死撇清关系。如此一
来,定会保他。
可没曾想,顾荇之竟然棋先一招,把那个已经离开的队正给找了回来。
林淮景心头一跳,故作不解道:“顾大人这是何意?”
“顾某只是听闻事发之前两人见过,既然林大人问不出什么来,顾某想着也许让两人见上一面会有帮助。”他还是那副云淡风
轻的作派,声音温温的,听不出任何怒气。
林淮景心里没底,可顾荇之身负彻查陈相之死的皇命在身,他也不能反对,便只得硬着头皮退到了一边。
顾荇之示意秦澍将人带了上来。
小侍卫看见队正,明显慌了神。两人无声地对了个眼色,小侍卫又很快平静下去,低头跪好。
“大人要问什么?”一片沉默中,林淮景先开了口。
“嗯,”顾荇之应了一声,并不看他,低头看向跪在面前的队正,问到,“一月二十七日晚,你们可见过?”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道:“见过。”
“嗯,”顾荇之点头,转向队正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跟他分开的?”
“回大人,是在子时之前。当时他说要回去上职,卑职不敢耽搁,便走了。”
“是这样吗?”顾荇之转向小侍卫。
“是、是……回大人,是这样的……”小侍卫答得战战兢兢。
“嗯,”顾荇之点头,依旧是淡淡的态度,继而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淮景道:“本官问完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跪着的两人面面相觑,林淮景一脸错愕地看了看顾荇之,又看了看秦澍,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问到,“问、问完了?”
顾荇之“嗯”了一声,起身对着秦澍道:“这两人你带回刑部,分开再审。”
秦澍不解地歪了歪头,却听顾荇之补充道:“两人之中谁先招供,我会亲自向皇上求情,免他不死;另一个……”
他顿了顿,拉长的尾音清润而干净,像秦淮河上的春日暖阳。
“另一个既不会说话,舌头留着也是浪费,拔了吧。”
林淮景脚步一颤,看着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翩翩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理衣袍的手一顿,顾荇之于火光之中回身,对着秦澍又吩咐道:“方才队正说两人分开的时辰秦大人可记下了?”
“记下了。”秦澍点头。
“嗯,”顾荇之眼光向下,落在脸色惨白的两人身上,“面对问询,做假证、说假话是个罪名秦大人可清楚?”
秦澍闻言眼睛亮起来,看着顾荇之强忍笑意点了点头。
他是真没想到,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顾侍郎竟然也有这么“奸诈”的时候。
这名队正其实是他两日前找到的。当时顾荇之去了江县,料理覃昭的事。秦澍独自审了他整整一日,愣是没从他嘴里翘出半点
东西来。实在没辙,才找到了顾荇之。
谁知他直接将人带来了大理寺。
亲眼见了小侍卫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再面对顾荇之开出来的条件,大约任谁都不会再等着被出卖。况且就算队正不招,只
要小侍卫松了口,一样可以由此突破。
与其亲力亲为,不如把矛盾抛出去,让他们自己博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永远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你说这事会跟吴汲有关吗?”秦澍追上顾荇之的脚步,低声询问。
“有,也没有。”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秦澍听到不禁脚步微顿,“世人皆知陈吴二相势同水火,如今殿前司又被拉扯进来,吴汲怎么可能与此事
没有关系?”
“原因你方才已经说了。”
“啊?”秦澍一脸无知,又追了几步,干脆扯住顾荇之的袖子道:“你个顾和尚把话说明白一点啊!”
紫色官服被扯得一歪,顾荇之蹙眉回身,眉眼间少有的露出些许愠色。
他将袖子抽回来,一边整理一边道:“正是因为世人皆知他们不合,我若是吴汲,要动手根本不会经过殿前司。况且,主和派
中想置陈相于死地之人数不胜数,身为一朝右相,我何必自己动手,给他人当刀使?”
一席话问得秦澍无言。他更加不解,挡住顾荇之的去路继续追问,“那你说有又是什么意思?”
顾荇之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秦澍补充道:“因为方才的推论只是一般情况。若是因为权利党争,吴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