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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岸:“什么?”
    赵正博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我和腾飞商量过了,以后我们自己回家,不麻烦你了。这段时间你也太辛苦了,要去医院还要照顾我们,我们以后还要在立藤读两年书,不好一直麻烦你。”
    陈岸:“我不麻烦。”
    赵正博苦笑了一声,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许腾飞也不敢吱声,他瘦得像只小猴子,胳膊都夹起来了,两只小老鼠似的眼睛来回转,欲言又止。
    陈岸慢慢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正博迟疑片刻,道:“……冯达旦说,只要我们和你划清界限,以后就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陈岸怔住。
    “我们不是要背叛你的意思,”赵正博似乎怕他生气,急忙解释道,“只是,只是……”
    陈岸木然道:“他还说了什么?”
    赵正博说不下去了。
    许腾飞小声道:“让我们……以后不准和你说话……不然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在暑假前退学。”
    变相的孤立。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冯达旦想要的就是他众叛亲离,变成人人喊打的害群之马。
    或许很久之前他就向他们提出过这个条件,只是那时他们都天真地以为,人定胜天,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
    课本上也豪情万丈地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陈岸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漠然:
    “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们了。”
    深夜。
    陈岸在街上游荡了许久。
    看上班族结束一天的疲累,提着热乎乎的蛋糕奶茶,欢天喜地奔回家;家长来接小孩放学,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回家吃晚饭;店铺一家一家地歇业,如同烟头须臾熄灭,飘出一缕轻烟。
    从车水马龙到空空荡荡,从灯火辉煌到幽深黯淡,从人声鼎沸到万籁俱寂。
    最后大街上空空如也,只剩一个沉默的黝黑少年。
    这世界光辉灿烂,温暖幸福,只是他永远都在路过,永远只能旁观。
    他走了很久,直到脚麻木酸痛得寸步难行,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栋公寓楼下。
    ……郁家。
    郁家住在三楼,仰头看上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暖黄色的灯光,隐隐有人声欢笑,大约是郁丹青又在说学校发生的趣事,逗得陶韵和郁风晚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就走到这里来,也许因为郁家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家庭。
    生命有缺失的人,总是会被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吸引。
    他呆呆站了一会儿,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夜深了,公寓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就在三楼人声逐渐消匿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点异样。
    抬头一看——
    郁风晚穿着淡绿色睡衣,拎着一袋垃圾,站在二楼拐角处,目光微妙地看着他,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陈岸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深更半夜不回家,站在这里一声不吭,还傻傻地盯着人家的楼层看,看了这么久。
    怎么看怎么像是偷窥尾随的变态。
    他慌乱地垂下了眼睛,发动自己最擅长的技能——沉默。
    郁风晚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先是绕过他把垃圾袋扔了,然后又折返来,重新站到他面前。
    他微微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漂亮的锁骨,平静道:“解释。”
    陈岸:“……”
    “不说话,我就上楼去告诉爸爸,说抓到了一个变态。”
    “……我不是。”
    “那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陈岸沉默片刻,低声道:“想……”
    郁风晚没听清:“想什么?”
    “你,”他哑声补充道,“想看见你。”
    今天小狗长嘴了吗?
    长了√
    第41章 我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这是几个月来,陈岸第一次对他示弱。
    郁风晚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小狐狸一般微微得意的神色,而是蹙起了眉头。
    他看出陈岸的异常,他的失魂落魄。
    那么高的一个人,身体在风中微微摇晃,神色麻木,目光茫然,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家犬。
    郁风晚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凉。
    “发生什么事了。”
    白皙柔软的掌心贴着他的额头,陈岸在那近似温柔的抚触中,紧紧咬着下唇,嘴唇微微颤动,说不出话来。
    郁风晚想了想,道:“风有点大,先跟我进来吧。”
    他牵着他,像牵着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跟父母打了个招呼,把他领回房间。
    郁家父母都准备睡了,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两间卧室还亮着灯。
    灯光很柔和,半明半昧,让人昏昏欲睡。
    温暖的,昏黄的,属于家的颜色。
    陈岸恍惚想着,如果郁风晚真的是他的主人,就好了。
    他偶尔会嫌他烦,可是不会随随便便丢掉他。会很敏锐地看出他的伤心难过,不嫌弃他全身滚得脏兮兮。
    会在初夏的深夜,叹着气牵他回家。
    郁风晚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拿了干净的睡衣,勒令他赶紧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