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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岸洗了很久很久,久到脸色晕红,有些缺氧,才慢慢地走出来。
    郁风晚已经半倚在床上,像是要入睡的样子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陈岸走出来后,勉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岸条件反射地去柜子里拿床垫,打算睡在地上。
    郁风晚:“今天特许你睡床上。”
    要是以往,这是陈岸想都不敢想的,然而今天也只是呆愣片刻,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两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张床上。
    陈岸花了一些时间来回想,该从哪件事情说起,太多的事情让他茫然和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沉默片刻,慢慢地把最近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想到一件说一件,没什么条理,也没什么章法。
    包括母亲的病情恶化,和冯达旦的纠葛,陆月生的背叛,冯达旦对赵正博和许腾飞的欺侮,赵正博拜托他从此与他们划清界限,等等等等。
    “我经常怀疑自己是个扫把星,所有与我关系好的人好像都会倒霉。
    妈妈是因为婚前早孕,才不得不早早和陈泉结了婚,不然她是打算在大城市打拼到三十岁的,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我,她或许不会那么劳累,也不会患上乳腺癌;
    赵正博和许腾飞也是这样,他们本来转学过来,也许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一直读到高三毕业,就因为我那天主动和他们聊天,导致他们被冯达旦盯上。”
    “陆月生曾经说我不自量力,说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午饭时坐到了他们旁边。我现在才明白,他是对的。”
    陈岸隐忍着,脸部肌肉微微颤抖:“一切的灾祸,都是起因于我。”
    郁风晚没有温柔地安慰他,而是忽然道:“放屁。”
    陈岸微微愣怔,抬头看着他。
    “伤害你母亲的是陈泉,不是你;欺负赵正博和许腾飞的是冯达旦,也不是你,”郁风晚拧起眉头,似乎对他这种想法很不爽,“你是有什么毛病,受虐狂吗,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岸:“……”
    “再说了,我和你走得也挺近的,我怎么没倒霉?”郁风晚冷冷道,“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扔掉。冯达旦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种想法,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
    陈岸猛然有些醒悟。
    他现在的样子,不就是冯达旦最想看到的吗。
    一开始抱团霸凌他,后来发现他是个疯狗,霸凌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自己闹得一身腥,于是转而向他身边的人下手,一刀一刀捅向他的软肋。
    其实就是因为对他束手无策了,才采取这种迂回策略。
    他自闭难过了,正好合了冯达旦的意。
    想通了这一层,陈岸心里忽然明亮了许多。
    郁风晚又催促他给母亲打电话,这就是典型的“郁风晚式”处世哲学,不爽了就骂,不明白的就问,想念了就说出来。
    陈岸没抱什么希望,母亲病情恶化后,这几天被送到省外一家医院治疗了,现在又是深夜,母亲不一定能接到他的电话。
    然而郁风晚还是笃定地让他试一试,说他有预感,阿姨会接的。
    陈岸拗不过他,只好拨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三声“嘟”之后,电话真的接通了。
    母亲的声音很虚弱,但是心情似乎很不错,她告诉他,过几天就要上手术台了,医生都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手术成功。
    陈岸的手都险些握不住手机。
    原本黯淡无光的世界,顷刻间一片光明。
    郁风晚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打电话,道:“我说吧,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郁风晚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几下就敲醒他混沌的脑袋,把他从汪洋大海中拯救,脑袋浮上水面,重新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陈岸又和母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行了,别想有的没的了,”郁风晚打了个哈欠,道,“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陈岸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此刻看郁风晚的目光愈发浓重和恋慕。
    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郁风晚躺下去之前,陈岸忽然抓住他的手:“你,你要不要……”
    “什么?”
    陈岸:“要不要,喝点酒。”
    郁风晚:“大半夜喝什么酒。”
    前阵子总是忍不住偷偷喝了放松压力,他好不容易才戒掉的。
    “喝完之后,不舒服的话,我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陈岸此地无银地移开目光,少年的小麦色面孔忽然显出些尴尬和害羞来。
    他舔了下嘴唇,喉结滚了滚,看起来竟然很性感:
    “我,我好久……没帮你舔了。”
    郁风晚听到他这句胆大妄为的请求,露出隐约被冒犯的神色,旋即脸上浮起一层潮红。
    似乎也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们在晦暗的房间里互相探索身体的时光。
    他没吭声,陈岸也不敢直接动手,于是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去。
    隔着衣服,从小腹开始,慢慢地向下滑动。
    郁风晚没有阻止他。
    在被摸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忽然身体颤了一下。
    沉默片刻,闭上了眼睛。
    就那么乖乖巧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皮下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精致漂亮得像个绢人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