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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如玉点点女儿的额头,笑嗔道:“乐傻了?”
    “不……”姜蝉的眼神有点奇怪,“你姑爷进宫去了。”
    “是谢恩吗,怎的你没一起去?”
    “那个,他临走时和我讲,要让我们的长子冠母姓,继承姜家的香火。”
    第82章 退路
    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乾清宫飞翘的檐角上,往日灿烂辉煌的金黄琉璃瓦变得黯淡无望,沉闷地望着殿前空寂的青石板广场。
    殿外的太监小心翼翼燃起宫灯,轻手轻脚挂到檐下,随后屏声静气垂手立在廊柱旁,一点多余的声响都不敢发。
    殿内没有摆冰鉴,景元帝歪歪斜斜地靠在软塌上,大热的天,身上还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胡闹,皇家血脉,岂可旁落!”
    声调很低,沉沉的,听得出是在强压着怒气。
    伺候的人都低着头,连御前最得脸的司友亮也不敢劝和,只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打量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卫尧臣。
    “人无信则不立,”卫尧臣梗着脖子说,“儿臣虽然读书不多,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先前儿臣答应给姜家做赘婿,如今出尔反尔已是不该,倘若让人家笑话姜家到头来还是个绝户子,我可怎么对得住姜家!”
    景元帝连连摇头,“谁敢笑话她家?再说姜家也不是多尊贵的人家,什么香火不香火的,能和皇家子嗣比?”
    卫尧臣态度异常坚决,“我已经决定了,要不然我死了都不安宁。”
    “你……”景元帝被他气得一个倒噎气,抓起案头的镇纸就想扔,然而看到那张和洛妃极其相似的脸,心头一软,这火气就发不出来了。
    “那也不必嫡长子。”景元帝深深看他一眼,“嫡长子要继承亲王王爵,意义何等的重要?你让本该是亲王世子的孩子去做一个普通的商户,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了恨你?”
    卫尧臣为所谓地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说,他姓姜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普通商户也好,亲王郡王也好,一样是天子臣民,日子过好了都不差。”
    景元帝沉默良久,问他:“你是不是担心……朕一旦驾崩,新帝就会清算你?”
    卫尧臣还未答话,旁边的司友亮已是脸色大变,跪在地上哭道:“皇上春秋鼎盛,万万不可做此念想。”
    “无妨,人终有一死,说是万岁,能活过百岁就算了不得了!”景元帝略有些惆怅的抬抬手,示意司友亮起来。
    卫尧臣仍是大大咧咧地说:“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给姜家一个交代,和旁人无关,更不是我媳妇儿撺掇的。她知道我有这念头,差点没吓傻喽!”
    景元帝失笑,“看你那点出息!你下去罢,此事容朕再想想。”
    卫尧臣没动,笑嘻嘻道:“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示下,国库亏空闹得朝野上下都不安宁,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的问题。儿臣想着,不如开一处海禁,一来朝廷可以多些税银,二来老百姓也能找些营生做,总比从老百姓身上刮油强。”
    景元帝身子稍稍坐正,“你可真敢说!突然提起这个……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卫尧臣挠挠头,满脸写着“瞒不过皇上”的表情,“那儿臣就直说了,我想去太仓。那个位置极好,正好做港口。人人都知道海上贸易有多挣钱,白花花的银子摆在眼前,不挣我心里痒痒得慌!”
    景元帝愕然,好一会儿才说:“你还要继续经商?”
    “对!”卫尧臣回答得十分干脆,“我就喜欢走南闯北地做生意。”
    景元帝疲惫地揉揉眉心,“建港口不是小事,且等等……”
    轰隆隆几声雷鸣,松涛般的雨声由远及近,打得屋檐窗棂沙沙作响,然而天气并未因这场雨变得凉爽,反而愈加潮湿闷热,令人不耐。
    景元帝怔怔望着卫尧臣刚才跪着的地方,嘴唇发白,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司友亮示意伺候的宫人们都下去,自己蹑手蹑脚端起药碗,“皇上,该进药了。”
    景元帝瞥了一眼,“放那儿吧,吃不吃都一样,朕知道,这身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你不必说好听的唬朕,只说小九这事该怎么办。”
    司友亮只得把满腹的宽慰话全忍了回去,仔细琢磨一番,说:“好好的皇孙成了外家人,这种事没有先例,简直是闻所未闻,莫说您了,我听着都替小皇孙抱屈。”
    他停顿一瞬,暗暗观察着景元帝的脸色,见他微阖双目,面色平静,看不出个喜怒哀乐来,心里也不免惴惴。
    “但是话说回来,九皇子也有他的顾虑,他身份特殊,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人想把他当棋子用,有人想把他当靶子用。因平抑棉价,坏了多少人的财路,只怕恨他入骨的贪官奸商不在少数!”
    司友亮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九皇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和朝臣勋贵没有交情,一年之前还是个小马奴,这么短的时间,更没有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来。容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