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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缓缓地打出一个?
    “摄政王这是何意?”
    “前些日子朝堂上祸水东引,扯了杜景入局,朝堂之上的韦氏族人心里想必都在暗恨我陆某人,这法子可不是我们的小陛下能想出来的。”陆杭安散漫一笑,“不过既然帝师您有意,小王便是惹得韦后忌惮,也不愿让您有所不快。”
    这话说得,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沈青再一次对这个陆杭安的厚脸皮程度有了新的认识,一张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明明是双赢的局面,却好像是他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朝堂党争向来如此,今日你我一家斗倒他,明日你便和他对付我。如今韦后一系渐
    渐势大,沈青也是料定了陆杭安有意削弱韦氏,才敢把球往他手上传。
    沈青想让陆杭安授意杜景,在赈灾途中干脆利落的给韦良俊设套,好让韦后自断一臂,白渊能略进一步;陆杭安则也想借着沈青的口,好在事发之时把韦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拉下浑水,除掉不满已久的政敌;韦后自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物,这趟江洲之行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安排准备。
    谁都是那只虎视眈眈的螳螂,端看谁能变成最后那只黄雀罢了。
    沈青垂下眼,语调很静,清冽如泉水:“摄政王言重了。”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您顺从心意行事,何来为我一说?”
    “顺从心意.....”陆杭安低着眼,笑意淡了一些,“我的心意,便是您.....事事顺心。” ?这厮怎么越说越黏糊。
    还没等沈青开口,陆杭安又抬眼,正经了不少说道:“赈灾一事,还有不少事尚未理清,小王有些许疑问,想请您移步殿后,与您细商。”
    陆杭安看着沈青闻言沉吟了一会,正要说话时,殿内却远远传来一声,“不行。”
    陆杭安一挑眉,转眼见白渊穿了白底竹纹的常服,从后殿大步走出来。他神色慢慢冷下来,眼眸深处晦暗不明,懒洋洋的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白渊只是朝着沈青走去,没有理会陆杭安,随口扔出去一句“免礼”,待到几步走到了沈青身边,他微微低下身子。
    他伸手拉了拉沈青宽大的纱制衣袖,动作很轻,像小心翼翼的幼崽伸出爪子撒娇。
    “您不是答应了,要与孤弈棋吗?”
    是了,陆杭安二人进殿之前,白渊刚好从紫宸殿过来找她,说想要与她下棋,她就随口应了。
    是在后殿等的太久了,所以忍不住跑出来了?
    沈青想起她很久之前养的一只小狗,也是在她忙的时候便眼巴巴的守在一旁,有机会了就要黏在她身边呜呜的叫,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来陪着它玩。
    想到这她有些想笑,于是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背,拉着他的手放了下去,应道:“我记得,陛下稍等一下。”
    被她轻轻握住的那一刻,白渊只觉得那只手半边胳膊都麻了,虽然只是几瞬,
    他的心已经忍不住快速跳动起来。
    很像是幼年时,他喜欢贵妃养的那只矜贵的波斯猫,却又不敢接近,默默关注了许久终于等到它愿意主动靠近自己。
    不,比那还要开心得多!
    一旁的沈青自然是不晓得他的少年心事,拉下他的手后便十分自然的放开,转过头去对着陆杭安说道:“今日先与陛下有约,倒是不巧了,摄政王若是有事,可随后指派下人送信给我。”
    陆杭安面上仍然是散漫的笑,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白渊,唇角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无碍,陛下年岁尚小,确实是得人陪着玩玩。”
    白渊原本还正不着痕迹的往沈青身边靠,听到他说自己年纪小便恨得牙痒,正要开口,又想起什么抬眼看了看沈青的脸色,瞬间没了说话的兴致。
    .....果然,师父也觉得自己年纪小。
    陆杭安说完了便干脆的告退,沈青终于能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会快被压麻的脚,回头见白渊还低着眼坐在那里,有些蔫蔫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了?不想下棋了?”
    “不是的。”白渊抬起头来,抿出一个笑,站起来蹭到沈青身边,“师父我们走吧。”
    没关系,他很快很快,就会长大的。
    *
    福喜跪在紫宸殿内殿的门槛外,靠着菱花的门框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正困得头一点一点时,殿外的晨钟“咚”“咚”沉闷的连着响了几声,连忙吓得一个激灵,起身来放轻脚步朝着内殿走去。
    殿内静悄悄的,殿角的龙纹鎏金香炉还隐隐约约燃着龙涎香,福喜回身朝着守在殿外等着伺候的宫女做了个手势,上前跪在龙床旁,摘下帽子,俯下身去,隔着厚厚的帐幔连声轻唤道:“陛下,陛下?起驾了。”
    龙塌上的白渊顿时狠狠一个激灵!
    他刚刚在梦里....梦到了....
    ....梦到师父对他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纤纤如玉的手.....
    白渊忍不住咬了咬形状精致的薄唇,伸手向锦衾下摸去。
    ....一片濡湿,他面色顿时煞白,又羞又愧,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他怎么能如此.....无耻,竟然对师父有了这般不堪的念头。
    白渊神色更加难看,心中全是自厌自鄙
    的情绪,然而在这样病态的负面情绪里,他又不可抑制的想起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