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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洲僵硬地咧嘴,“近来与蔡倾辞有联系的人员都已列好了,届时再给皇上过目。”
“太尉心细如发,这件事交给太尉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皇帝大笑,“这蔡倾辞就交给你处置了啊,正好让朝里官员掂量清楚,这江山到底是谁的江山,北陵王朝是姓什么的!”
没多聊几句,皇帝急匆匆地就要走了。他不关心褚洲做事的手段,他只要关心庭掖的女人够不够多、皇位是否能坐稳。
褚洲目送着皇帝的金辇离开,有股莫名的痛快在胸腔里中震颤。毕竟皇帝的圣旨一下,又要死几十口人啊。
褚洲慢悠悠地转身,打算去哄哄病了的小娘娘,毕竟方才和皇帝议事时,她的视线就差没把自己瞪穿了。
“你说你不去害人的。”以芙又重复了一遍,“那日你分明答应得好好的。”
褚洲有一千次的设想过以芙的反应,或许愤怒的、难过的,可现在,她那双失望的眼睛像把刀一样磋磨着褚洲冷硬的心肠。
她凭什么对他感到失望?
褚洲愤愤不平地想。
他为了父母亲报仇雪恨,如今又杀了一个仇敌;他位极人臣,随便动动指头能让这个王朝跌宕不安,连皇帝都对他俯首帖耳——
多少人嫉妒他憎恶他啊。
褚洲的双眸亮得锐利,紧紧地握住了以芙的手,“如果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应该要为我高兴。”
以芙抽出自己的手,“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褚洲摸了摸她的脸,倒是真走了。
见他离开,飞寒才出声宽慰,“大人每次做成想做的事后就会显得有些亢奋,您等他缓过这劲儿就好了。”
“我没有怪他,只是对自己失望罢了。”
以芙只是怪自己当初没有多拦着点他,让他在这条崎岖险路上越走越远。印象里的少年郎,应该是光明磊落的,而不是被心魔逼近死角。
第21章 兔子 她又不是只兔子
不过以芙消沉的情绪仅持续了一小会儿。
“他做事太决绝了,总不给人留退路,难免要和别人结下梁子。”以芙看向飞寒,“他一向如此吗?”
“大人谨慎,不会惹上麻烦的。”
以芙着急,“常在岸上走,哪能不湿鞋的啊,他做事情这么狠,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他、盼着他出事,你能打包票说他今后一直顺畅下去吗?”
她气急败坏,双颊“腾”得冒上两团浓丽的颜色,“你能保证吗!”
飞寒看了一眼以芙,见她琼鼻上溢着点点晶莹的碎汗,心中不禁一动,“大人对奴婢向来严厉,却对娘娘很是宽纵。您不如把身子调养好了,过段时间劝劝大人。”
以芙垂下眼皮。
他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她好声好气地求他不要拿玉玺去害人,他到头来还不是做了。
“那他身边总有可靠的人吧?”
有些东西关乎大事,飞寒也不好详说,可触及到以芙那双朦朦胧胧的眼睛,心里又一软,简单应道,“左氏为皇商,在宫中往来频繁,与大人也有些交情。”
原来是皇商啊……
可左氏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以芙浑身一凛,嗔目看去,原来是盼山钻了一只手进来,将蘸了白酒的帕子不断地擦拭着颈窝,“大人走之前特地吩咐的,这样好降温。”
以芙的眼皮有千斤重,渐渐地低垂下来。意识涣散前,盼山好像还在耳边絮叨着,“娘娘中午打算吃什么?”
等盼山抬眸,才发觉她已经睡去。
以芙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踩在天上的一片片流云里。云烟袅袅,入目都是山海相溶的蓬莱仙境,脚底下却无路可走。
以芙怕极了,对着一片白茫茫问着,“大人,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却有一道道虚渺的回声荡过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雀雀、雀雀。”
她从云端上抬起脚,正要往声源处走去的时候,脚下却一空,直直地从九重天往十八层地狱摔去。
榻里,藏在厚重棉被里的小脚猛得一蹬,却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冰凉的红木上,撕扯着脚踝的伤口。
以芙睁开眼睛,怔怔地,“盼山。”
盼山正和飞寒小声地争辩着什么,听到声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娘娘醒了?”
还没等以芙回答,盼山已经探上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惊喜道,“娘娘,您退烧了!”
以芙问道,“你们吵什么?”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娘娘的午膳出了分歧。”盼山拨开她额前的乌发,“你这几日不是没胃口吗,奴婢原本想准备您爱吃的蟹肉煲。”
“不过飞寒说,大人已经把您接下来几天的菜谱准备好了,生鲜这一类腥寒之物吃不得,只能按单子里的来。按照轮下来的顺序,中午只能喝香菇茯苓粥。”
“晚膳呢?”
“萝卜和青菜。”
“明日吃什么?”
“萝卜粥和青菜汤。”
她又不是只兔子!
以芙试图反抗,却被飞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堵了回去,“昨儿个夜里大人一晚没睡,就为了做这菜谱。”
她别扭着,“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话里的意思,却是同意了褚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