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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王帐的时候,楼望舒就让队伍停下驻扎,自己单枪匹马溜进去。
那平珠公主的宫帐还是很好找的,身为公主,她的帐篷必定是华丽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某天夜里,楼望舒悄悄溜进平珠公主的帐篷,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副公主的相貌衣着,处理掉平珠公主的尸体,她让平珠公主的侍女拿着公主令牌将自己的队伍带了进来。
平珠公主自己也是有专属护卫的,不过都在她的封地草原上放羊,因此王帐的侍卫看到公主令牌,以为这批士兵就是老可汗赐给公主的人,于是想都没想,就将“狼”放了进来。
………………
雕梁画栋的暖池内多了氤氲雾气,几尊青玉龙首尽责地浇灌着暖汤,溅起的水花还未落回池中,便与阳光交错闪出星星光点,鲛丝纱幔随着清风徐徐摇曳在空中,勾勒出百般多姿。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有什么危险从水中冒出,似是水魅又似海妖,水珠折射出令人炫目的斑斓,几个婢女上前将一袭春光裹住,唯有万缕青丝垂下。
接过身边袭香递来的茶盏,楼望舒浅酌了一口,从潼阳关到戎狄王帐,一路风尘仆仆,盥洗后来一杯清茶,清冽醇厚的茶香很好地舒缓了情绪,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熨帖。
要说这平珠公主的皮相也是美的,她躺在榻上任由菱香和迎香用干帕子擦拭头发上的水汽,芸香搓热手心裹着香膏给她舒缓皮肉,桃花眼慵懒地眯起,将那一对琉璃般的浅棕珠子藏起,按摩实在是舒服到不行,悄悄打了个哈欠,氤起眼尾一片湿润晕红。
她的这四个贴身大丫头都是平珠公主从戎狄皇宫内带出来的,平珠公主好汉风,学着给婢女起了汉人的名字,又跟宫里嬷嬷学了一身推拿揉.捏的本事,按摩一番身子松快不已。
“本宫不过是要和亲,那蠢弟弟便坐不住了,说我是劳什子出嫁女,就不该有太多人,不过是眼红我手里的兵,想来分一杯羹。”
楼望舒是假扮成平珠公主后才了解到这位公主的具体情况,身为戎狄大汗的第一个孩子,她对于大汗的意义总是格外不同的,而平珠公主母妃死的早,又没有母家,老可汗唯恐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受了委屈。
不仅是王子王女之中唯一一位拥有封地草原的公主,老可汗还直接赐下一支军队听命于她。
有了军权的公主不可同日而语,既有可汗宠爱,还有封地军队,手里有钱有人,顺风顺水的长大,成了出了名的草原明珠,平珠公主理所当然成了弟弟妹妹们想要拉拢的对象。
跪坐在榻边的贴身侍女竹叶轻轻用小刷子将鲜花汁子涂在楼望舒修剪好的甲面上。
四个贴身丫鬟的名字都按“香”字排辈,“竹叶”这个名字显得有些特殊。
仔细看其着装,腰侧挂着一把长剑,虎口指腹皆有厚茧,也就明白这特殊在哪儿了。
她是楼望舒这趟出来带的队伍里唯一一个女性,也是在黑鸦寨得救学习本领的女眷之一,楼望舒见她学武刻苦,便将她带出来历练一番。
刷完最后一笔,竹叶无甚情绪地回道:“新可汗根基不稳,手里又没有军权,到底在臣民面前说不起硬气话来。”
老可汗去世,新可汗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也是为什么备受宠爱的平珠公主要沦落去和亲的原因。
本来楼望舒是因为平珠公主这个人设玛丽苏才想着假扮一番从中获利,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根本不想处理平珠公主的烂摊子,如果可以,她想掀翻戎狄可汗的王廷。
楼望舒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冷意,“新可汗那脑子哪会想到这主意来,不过是他背后的老不死们瞧平珠公主如今没了爹撑腰又无母家好欺负罢了。”
抬起手吹了吹未干的鲜红丹蔻,“老可汗这老头子昏庸了一辈子,倒是做了件好事,还知道给他这个可怜的闺女留点儿保命的东西,不过现如今我来了,又岂能让那些老家伙们如意?”
竹叶吩咐人收起桌上一堆用来保养的瓶瓶罐罐,扶着主子起来。
“待会儿随我去王帐里走一趟,看看给我挑选的大越国驸马是何许人也,顺道瞅一眼那刚上台的新可汗现如今是何等的威风,筏子都做到他姐头上了。”
竹叶低头称是,转头让人去备轿子。
王廷作为可汗处理事物和居住的宫帐,日常有侍卫把守,守门太监眼尖着瞅见楼望舒的步撵机灵地朝内通报了一声。
“平珠长公主到~”
新可汗还未举行登基仪式,宗室子女尚未重新册封,平珠公主如今的头衔还保留着先可汗在时的封号,只是由先可汗的大女儿“大公主”变成了新可汗的大姐“长公主”。
楼望舒被人扶着下了步辇,随意扫过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很好,看样子连人都换过一批了。
太监宫女们眼观鼻鼻观心皆垂目敛容不敢直视贵人,余光只看到一抹拖曳金丝凤竹裙尾摇曳着划过地面。
王帐乃王廷重地,未经通报自是不可擅入,门口的二等御前侍卫上前正要拦住楼望舒入内的脚步,话还未出就被一旁的竹叶一脚踹出去两米。
“放肆!胆敢对长公主不敬!”
众人屏息,若不是露这一手谁能看出公主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侍女竟是一位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