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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应如此!”蒋仄大声说道,“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莫非如此!”
“元平三年,朕恰好在凉城与张孔山有那么一场苦战。”女帝语气平静得很,“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五年,但朕还是记忆犹新,因为当初守着凉城的是一群女人,你口中应当柔弱顺从弱小的女人。”
蒋仄瞳孔微缩,一时间失了言语。
“凉城是军事要地,要夺东郡,拿下赵郡和魏郡,就要先拿下凉城。”女帝笑了一声,环视了整个御苑,把在场所有进士的表情都收在眼底,“既然兵家必争,那么这地方便不得安宁。对于上头的人来说,占领这个地方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只需要攻打、占领、坚守。至于城中百姓,在战事正酣时候,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内。但对城中居住的普通人来说,每每换一方占领,这城中就改天换地,最受苦的也莫过于他们。盛世太平时候,他们不用因为城池易主而担忧,可在乱世时候,任何一次易主,就可能跟随着一场杀戮。”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语气更和蔼了几分,接着又道:“所以这座城中的女人决定要自己守住这座城,因为张孔山何玉琦和曾广弼都想要争夺这个地方,她们无从判定最后谁会是最后的胜者,她们决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说到这里,她目光落在了蒋仄身上,“看你年纪,你当初应当就在城中,应当就是被那群女人保护着,苟且偷生吧?”
蒋仄嘴唇嚅嗫了两下,想要说什么,却半晌没发出声音。
“为什么强大的男人——比如你——当时是被一群理应柔弱顺从弱小的女人保护了呢?”女帝极有耐心地问道,“那群理应弱小的女人若是不强硬,凉城中最后能剩多少人呢?你蒋仄还有没有机会活下来,此时此刻再站在这里,说那些女人应当柔弱,男人应当强大的话语呢?”
蒋仄涨红了脸,似乎立时就要恼羞成怒。
席间没有人敢吭声,几乎可用一片死寂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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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之抬眼看向了女帝,便见她面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觉得讥讽是应当的,在座所有的人都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说女人应当柔弱。
所有人都知道,代朝的江山就是这位女帝带兵打下来的。
如今的安稳,便是这位女帝刚强勇猛出生入死用血肉换回来的。
或者有人不服或者有人不甘,但不应当在这时候,在这样的宴会上跳出来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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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了一会儿,起了身,道:“我有一言,想说给诸位听。”顿了顿,他让语气和缓轻快起来,然后才继续说下去,“民间有句俗话,是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陛下现在乃是一国之君,天下百姓便是陛下的子民,也便是全天下人的母亲,刚强是理所应当的,若是如这位蒋郎所说一径柔弱,代朝便会如前朝一样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这话显然不过是诡辩,却让席上紧绷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上位的女帝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命人给他斟酒,道:“探花郎口才好。”
“滑头罢了,是为博陛下开心。”顾兰之微微松了口气,瞥见那蒋仄已经被一旁的侍卫给按住送出了御苑,“陛下今日得了这么多才子,理应高兴才是,不应当为了不相干的人发恼。”
“我看探花郎是想夸自己是才子。”坐在一旁的人接了话,又捧着酒杯向女帝道,“陛下,臣虽然不及探花郎机敏,又不如他文章写的烂漫,但也是才子!”
这两句话一出,席上气氛便开怀起来,一下子便恢复到了方才最初的和睦。
顾兰之微微松了口气,他喝了一小口酒然后把杯子放在了一旁——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在害怕。
可他却理不清他究竟在害怕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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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离得近,女帝很轻易就看到了席间探花郎反常的沉默。
她目光落在这个年轻的探花身上,越看便越觉得他的确让她觉得熟悉,似乎是曾经见过。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么一个人。
这样好相貌,理应不会忘记的吧?
命一旁的闵颐把顾兰之的籍贯翻出来看了一看,女帝沉默了一息,从脑海深处翻找出了一个已经模糊得快要忘记的身影。
以这探花郎今日的反应来看,应当是同一个人无疑了。
把眼前这俊秀的郎君和脑海中那人对比,相貌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气质变了——从前是青涩又还有些害羞的,现在便眼看着成熟了,方才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言辞凿凿,又有几分风流潇洒挥斥方遒。
如若从相貌上来判断,这探花给他的确是恰如其分。
但如若要去说当年之事——当年的事情,她不太想承认。
可显而易见地,这席中的探花郎就在想过去和从前,当年她的不告而别应是让他受伤颇多,所以才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但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