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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个称呼, 沈离音心下陡然一顿, 意识到什么:“秦茵……你们已经确定她就是秦姑娘了?”
姬容稍稍移开目光, 沉默了下, 说:“是, 继后是她的姑母,已经证实。”
这话犹如一记重棒敲在沈离音的心头,她愣愣地看了他半晌, 问道:“那你呢,你觉得她是吗?”
昨夜里姬容一夜未归, 只可能是去查证这位秦姑娘的身份, 怎么他一夜没有定论, 到了继后那里却一下就证实了?
沈离音不解,她看着姬容,心里说不出在期待着什么,可最后姬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她是。”
沈离音睁着双眼久久没有动作,片刻后她忽地弯了弯唇角,道:“那真是好事。”
姬容看着她僵着脸硬逼着自己微笑的样子, 心里一沉, 忍不住开口:“有关这件事的所有你都不要多想,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秦茵,你都是我的太子妃,这一点我说过不会改变。”
这话对于以前的沈离音而言或许是个定心丸,但如今听来,她却连个眼神回应都难以给出。
姬容装作没有瞧见, 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这段时间我有些忙,你的伤也还需要好好养着,等刺客的事情还有秦……的事情处理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沈离音面上怔怔,似乎并没有将这话听进去。
姬容皱起眉,索性重新弯下腰扣住她的脸,郑重道:“音音,听好,这段时间不管旁人说什么,外边会有什么传言,你都不要相信。”
沈离音依旧未语,甚至都没将这一声从未喊过的“音音”听进耳中,姬容心里有些急躁,只能喊来安思河推迟之后的安排。
“音音,我陪你睡一会儿午觉。”
说着,他脱去外衫准备上床,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她轻轻抬眼,低声道:“殿下,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休息。”
沈离音说完,没有半分要给他让出床边位置的意思,卷了被子便闭上眼。姬容脱衣的动作一僵,眼眸微动,半晌后重新穿了回去。
门外的安思河正准备去一旁耳房歇歇,哪想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他一愣转过头:“殿下,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陪太子妃休息吗?”
姬容的神色已然恢复平日里的淡漠疏离,沉声道:“不了,去崇仁殿。”
两个人刚进崇仁殿没多久,昨夜派出去查探庄子的其中一人突然回禀。
“有何事?”姬容看着阶下那人,皱眉问道。
暗卫回道:“昨夜探查发现一个奇怪的线索,但属下担心方向有错,遂先回宫通禀。”
“线索?”姬容一顿,“是什么?”
“秦姑娘之前所在的庄子主人与宫内有些许关系。”
“如今的庄子主人姓孙,在城中经商,其有一兄,外号孙大,如今三十有余,在临城开了一家客栈。孙大于五年前娶过一房妻子,在三年前染病去世,这妻子曾经在宫中当差,到了年纪才被放出宫去。”
“宫中当差?”安思河想了想,五年前的人,他应该多少会有些印象,“具体是谁可有了解?”
暗卫摇摇头:“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细查,之前的这些都是在邻村查问到的,这个庄子在城外颇有名气,据说是突然富庶起来的。”
姬容眸子微微眯着,淡淡道:“去年前成婚,那便查查六年前到五年前出宫的名单。”
安思河点点头,主动领命。
*
沈离音这两日心情都有些烦躁,也不知是天儿热起来的缘故,还是仅仅因为秦茵的出现。总之,她是饭吃不下,书也看不进,弄得她自己都非常厌恶如今的状态。
这两日,姬容还是和往日没有太大差别,在她面前从不会主动提起秦茵的事,可她心里清楚,心里越是想隐瞒,面上才会更加刻意去避开。
秦茵回来的第四个白天,疏雨终于见不得自家太子妃如此颓丧,趁着给鸭参汤重热的间隙,她提议一起去后苑走走。
沈离音原本还有些犯懒不愿意前去,可左看右看也没觉得留在寝殿有多么舒服,便点了头,换上一身更为轻便的裙衫出去散步。
后苑依旧空空荡荡的,三个人慢悠悠在桥上走着,温暖的风微微吹拂,倒也难得舒适片刻。
“太子妃,之前那儿一片梨花树还挺漂亮,要不要过去瞧瞧何时能结果子?”玉烟指指桥下左手一侧的小花园,好奇地问道。
沈离音哪能记得这些,便说:“反正也是随便走走,过去看看吧。”
从桥上走到那一侧花园,必经的便只有一条足够两三人并肩走过的小路,三个人走下木桥,拐过一个弯儿就走了上去。
沈离音目视着前头,几个陌生的身影从一侧阁楼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人……熟悉又陌生。
“啊,是她!”
沈离音心中一时混乱,还没来得及思索什么,玉烟的一声低呼已然证实了她心底的猜测。
对面那人也走上这条小路,她穿着一身紫衫,裙边嵌着金丝藤花,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那人的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若说有什么不同,便只有神态有些差别。此刻,她正盈盈笑着,直直地朝她走来。
沈离音的犹疑在她毫不犹豫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可这意外的相遇明显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