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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堪堪停下,她眉眼弯弯,主动开口:“你便是阿容的妻子吧,我是秦茵。”
“你怎么这般无礼,这是当今太子妃!”秦茵的话刚落,玉烟便皱着眉轻斥道。
沈离音赶忙抬手示意她噤声,然后看着秦茵,语气不轻不重地说:“秦姑娘叫住我,是有事吗?”
秦茵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带着某种打量,片刻后苦笑一声,摇摇头:“无事,我只是想见见阿容的妻子而已。”
这一声声阿容,听在沈离音的耳中略显刺耳,明明她才是姬容的太子妃,可偏偏对面的人话里话外都带着亲昵。
只是,她却无法去指责她改口。
沈离音不愿自己深想,扯扯嘴角道:“既然秦姑娘并没有事情要说,那我就先离开,不挡着秦姑娘的路了。”
说罢,沈离音就直接往秦茵身侧的空地走去,那本就是最多两三个人并肩走的小路,秦茵又处在有些中央的位置,她这一走必然会擦着肩。
沈离音已经尽量去避开,然而在擦肩的一瞬,她余光往下意外见到身前多了一只手,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那只手已经抓上了自己的手腕。她当即皱起眉想要抽回手,然而旁边的人却先一步动作,带着她的胳膊往侧边轻轻一歪。
一声惊呼在身侧响起,秦茵倒在了地上,边上跟着的婢女很是及时地高喊:“哎哟,快来人呐,快去传太医,秦姑娘摔倒了!”
沈离音因为及时抽回了手,虽然有些踉跄但好在很快被玉烟和疏雨扶住。
她微蹙着眉看着面前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被姬容珍视,一直念在心上的人竟会耍如此低级的手段,这种在话本中才能得见的戏码竟然就在自己眼前上演了。
然而这还没有完,就当沈离音准备让疏雨也去传太医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殿下!”
沈离音都不用转头,秦茵身边的婢女已经给出了回答。
那婢女扶着秦茵起来,委屈地说道:“殿下,我们家姑娘好好在路上走着,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摔倒,这东宫看来并不适合咱们姑娘住,还是劳烦殿下早些和皇后说一声让咱们姑娘离开吧。”
那婢女半个字没提沈离音,可什么东宫不适合住,什么突然摔倒,都像是在无意指向她。但这些沈离音其实都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婢女说得最后一句。
什么叫让姬容去和皇后说让秦茵离开,难道秦茵的留下是姬容的要求?
是了是了,心心念念的人回到身边,怎么可能还会让她离开,沈离音的心沉了沉,突然就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恶心。她不想再看,再听这一出奇奇怪怪的戏,连姬容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要走。
或许是她还在分心,又或者她其实内心有些犹豫,转身的一瞬,她没来得及看清脚下,直接脚一崴踩到了一块碎石上。
“啊……”
沈离音一下白了脸,紧接着身子便是一轻。
她一惊,下意识抬眸看去,就见姬容阴着一张脸,眼眸沉沉地盯着自己。
“殿下,我们姑娘……”
“你们不是传太医了吗。”
那边的话还没说完,姬容便冷冷地将其堵了回去,而这之间他的目光未从沈离音的脸上移开半分。
沈离音动了动唇瓣想说话,但姬容却先一步收回视线,抬腿往寝殿方向走去。
一路无言,姬容将沈离音送回了寝殿。
疏雨将帕子浸上冷水,叠好覆在沈离音的脚踝上,沈离音紧皱着小脸,不停地吸着气。一旁姬容坐在床边,哪怕视线一直落在她脚踝上,却也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沈离音本来只顾着疼,可时间久了,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头,忍着疼道:“我没有推她,也没有绊她,更没有挤她。”
话落,周围几个内侍婢女都尴尬地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默默地留在原地。
沈离音说完就一直看着姬容,她或许可以问心无愧不解释,可既然有这个机会,她也不愿意自己平白被冤。但姬容却还是没有回应什么,直到殿外传来太医的声音。
来的人并不是姜畅,而是一个老太医,他一进来便对着姬容沈离音二人行了个礼。
“先给太子妃看看脚。”姬容让开自己的位置,语速有些快。
太医点点头,赶紧走到床边察看沈离音的左脚。
大概是诊治得及时,又加上疏雨很快拿了冷帕轻敷,太医宽慰说并不算太严重,只是这几日最好少些走动,免得肿.胀加重。
姬容闻言,一直冷漠紧绷的脸总算放松一些:“思河,送太医去开药。”
安思河点头,正要出去时在门口撞见一个婢女端着一盅汤走了进来,他问:“这是什么?”
“是清炖鸭参汤。”
安思河点点头:“那就先给里头送去吧。”
太医一离开,沈离音和姬容的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默,她骨子里亦是个倔强的,解释的话最多只能说一遍。他既不理睬,她便也不愿再费口舌。
“太子妃,鸭参汤送来了,要喝一点吗?”玉烟舀了一小碗走到床边,问道。
沈离音看了一眼,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可又不想尴尬地和姬容相对,遂点点头:“好。”
玉烟端着碗递来,沈离音还没接过,一股油腻的香味异常突兀地扑鼻而来,她眉头一皱,当即推开了那碗,捂着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