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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音想到姬元乾,这个一直以来并不怎么喜欢她的皇帝,这次姬容出来找她,姬元乾恐怕很是不满吧。
“姑娘,你笑什么?”突然,织玉开口问道。
沈离音回过神,勾起的嘴角缓缓落下,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织玉皱着眉,仍旧是一脸的不解。
沈离音见她一脸写着好奇,将手边的糕点往她那儿一推:“真的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笑罢了,吃点东西吧。”
织玉撇撇嘴,拿了块糖米糕塞进嘴里。
沈弋蘅淡淡看了她一眼,复又转向沈离音:“这间宅子是你自己买的?”
“是啊,哥哥觉得如何?”
沈弋蘅简单扫了一圈,下颌轻点,道:“虽然不大,可也看着清净雅致,隐隐还带着股书香之气。”
沈离音眉眼一弯:“哥哥好眼力,这间宅子的前一位主人就是个读书人。”
“是吗。”沈弋蘅嘴边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对了,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吧,也好让我知道你住得如何。”
他这话里有话,看卧房是假,想与沈离音单独说话才是真,沈离音心里也明白,看了眼边上的织玉阿朗和婆婆,点头站起身:“那你们在这儿继续坐会儿,我陪哥哥走走。”
织玉和婆婆没有太大反应,两人商量着午膳弄些什么好吃的,倒是阿朗听了她的话,也跟着从位置上起来,道:“我也要回房,我和你们一起走。”
沈离音没有反对,点了点下巴:“那走吧。”
她与沈弋蘅走在前边,阿朗自顾自地跟在后头。
一开始三个人都没说话,等走进堂屋,沈离音才觉得气氛有些过于沉默,于是她特意转过头等了下阿朗,还对沈弋蘅道:“哥哥,这一次阿朗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他,恐怕我现在已经被那个人找着了。”
闻言,沈弋蘅也不觉多看了阿朗两眼:“你几岁了?看着似乎不大。”
阿朗小麦色的脸一黑,闷闷地回道:“我已经十五岁了。”
沈离音听到这回答,抿唇忍笑。沈弋蘅不明就里,表现得有些意外:“十五?我以为最多十二岁,那确实是年少可畏。”
这话明明是在夸阿朗,可阿朗却依旧半沉着脸,干巴巴地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直接越过沈家兄妹往短廊而去。
沈弋蘅一愣:“他怎么了?”
沈离音重新往前走,轻笑道:“哥,你以后可别再提年龄了,阿朗好像不喜欢被人认为年纪小。”
“这有什么,能成大事者可不看年龄。”
沈离音耸耸肩:“他大概是不满意自己的身形吧,少时过得太苦,吃得少做得多,个子也没怎么长。”
沈弋蘅挑了下眉:“才十五,还来得及长个儿。”
两个人说着,转眼来到沈离音的卧房前。沈弋蘅抬眼扫了下廊外的木凉亭,轻嗯一声:“里头倒是更精致了些。”
“这都是阿朗弄的。”沈离音也瞥了眼凉亭,而后将房间门推开,“进来吧。”
沈弋蘅跟着进屋,目光自然地落在沈离音的后背,眉心微蹙道:“你好像又瘦了一些。”
沈离音走到桌边给两人倒了茶,笑着反问:“有吗?”
“有。”
沈弋蘅走到她身侧,语气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哪怕是瘦一点也不应该。”
沈离音笑着坐下,手下意识抚着小腹,说:“之前胃口不好,不过这几日织玉和婆婆轮番着给我做好吃的,我的胃口明显好了许多。”
沈弋蘅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眼神认真地看着她,问道:“我让织玉给你的银钱,还剩下多少?若是不够,你尽管同我说。”
“很够。”
沈离音没有细说,只道:“哥哥不用担心这个,我现在闲着无事抄抄经书都能赚些银子。”
“你在抄书?”沈弋蘅微拧着眉,“你如今有身孕,不该操心这些才对。”
“我也没怎么操心,就当是写字静心,况且偶尔遇到抄写佛经,我也当是在给爹爹和你祈福。”沈离音说着,目光不由放远,“我甚至准备等生下孩子,就在陵安开一家茶肆,雇几个人帮忙,自己就在店里听听大家的饭后闲话,也挺自在。”
沈弋蘅微微一顿,语气不轻不淡道:“看来,你已经做好在陵安住下去的准备了。”
“是,所以我现在只希望姬容能尽快离开,我也想好好地逛一逛陵安城。”
沈离音面上的笑意稍稍淡去。
“殿下他……”沈弋蘅叹口气,突然话头一转,“你当初离开是因为秦茵吧?”
沈离音眼睫一颤,这个名字有一段时间没听见了。
“秦茵……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她顿了顿,低声回说。
“其实在船上那些日子我有想过,如果姬容没打算和秦茵成亲,我还会不会离开。”沈离音抬眸看着沈弋蘅,笑了下,“答案是会。”
“……为什么?明明当初我劝你不要动真心的时候,你的态度很坚定。”
沈离音想到那时和沈弋蘅在崇仁殿的争执,轻笑自嘲道:“当时是因为秦茵已经死了,可后来她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就算当时没有姬容和秦茵的婚事,我也会离开,不同的不过是时机罢了。”
只要秦茵还在,她就会不断地怀疑自己,怀疑姬容,她会胡思乱想,猜忌姬容是不是心里还有秦茵。到最后,一切的终点只能是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