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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才重新回到身体里,道:“不可能,你何时同他走这样近了?”
郭鏦一直在盯着她的反应,见状笑起来:“怎么,你大约不知道我同他也是一起长大,从前一起在平康里斗鸡走马的。”
木叶摇摇头:“那是从前,人人都在变,有些人有些事恐怕已经回不去。”
郭鏦有些泄气,叹一声:“你说得对,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回不去了。”
他缓缓自腰间摸出一封信来,递到她面前,“是谊,他有信给你。不过——看与不看,回与不回,皆在你自己。”
原来这才是郭鏦今天一早跑来同她闲聊的目的,是要先探一探她的意思,方才决定替他做这个信差。不强行丢给她算完成任务,也不逼问她如何处置,叫她心生感激。
木叶缓缓伸出手去,手指甫一接到那薄薄的信笺,却又似烫到了一般,不自觉地缩了手。她讶然看着自己的手指,自己也觉得好笑,伸手将那信笺稳稳拿了过来,三下两下展开。
李家的男子,无论哪个都有叫人恐惧的力量,却偏偏又有叫人不得不靠近的魅力。
待看到那苍劲又不失儒雅的字迹时,又不觉“呀”了一声。
郭鏦伸手来抢那信笺,笑道:“写了什么,叫你这样诧异。”
木叶将信笺递给他,一面道:“倒没写什么要紧的,只是这一手飞白体着实俊逸,我没料到。”
郭鏦展开信笺,上头只有寥寥数语:木槿谢去已久,银桂甫发,芬芳十里,似极汝家前庭者,复忆及汝。
复忆及汝。
只一个“复”字,却是无言地诉尽许许多多的缱绻心事,点出数年来不曾吐露的怀想与眷恋,意味绵长。
郭鏦一时竟怔住,陡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感怀来,恨不得面前的佳人是先认得他的才好。
“待午后我回了信,三哥再替我交予他,可好?”
郭鏦忽然回过神来,想起面前的女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不觉暗笑自己想太多,笑道:“那是自然。”
第十一章 女流氓还是女将军
木叶取了一张薛涛笺,坐到案前去准备给李谊回信。茴香在一旁挽起袖子磨墨,磨了一砚台的好墨,饱蘸了羊毫笔,纸上却并未落得半个字。
许多年不曾见他。
原本想着若有一日能再见到那将军哥哥,该有一百马车的话要倒给他听的,三天三夜也说不够,如今真的见到他,却有莫名的物是人非之感,连一句“别来无恙”都说不出口。
又展开他那薄薄信笺看一遍,竟莫名的想念起江南那家中的两株银桂来,那里从来都不是她真正的家,却又是她唯一的家。
她忽然想问他一句话。
对牢了染着浅浅胭脂色的信笺,斟酌了许久字句,她忽然笑起来,这样的话,如何写在这种小笺上?不如当面去问他。
她命茴香收了笔墨,自去敲郭鏦的门:“三哥哥,劳烦你去同舒王说,我想向他学骑马。”
郭鏦这次难得的没有揶揄她说“我也可以教你骑马”,而是直接带她往马厩里去:“去挑一匹喜欢的马,换一套胡服,谊今日有空。
虽然已经入秋,暑气仍盛,马厩里的气味可不好闻。木叶皱一皱眉,却兴致勃勃走去看栏里一匹一匹的骏马。
在马厩里转了一圈,木叶终于指着一匹十分高大健硕的白色骏马道:“三哥哥,我要它!”
郭鏦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禁哑然失笑:“这一匹可不行。”
“为什么?”
郭鏦道:“这匹马是几个月前西域的使者进贡来的,皇子们挨个去试了,也没有人能驯服它,宫里的马倌都吃不定。后来听说咱们家的马倌有些手段,才赏给了父亲,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木叶认真打量这冷傲的动物,它的鬃毛也从未修剪过,也没有戴过笼头,一副羁傲不驯的样子。看它这身量,想必马倌十分尽心尽力。
她这样的新手,若真要尝试,恐怕非得给掀几个大跟头、摔断几根骨头不可。
郭鏦看着她,忽然挤挤眼睛笑道:“我听说当年则天皇后做太宗才人的时候,驯一匹烈性的狮子骢,就要三样东西:鞭子,铁锤,匕首。要不我也给你找这三样东西来,你试试看?”
木叶轻声叹道:“则天皇后是踩着成千上万的白骨和鲜血走近那个位置的,我学不来。我如果不能驯服一匹烈马,我就把它放回深山,任凭它逍遥自在,或者被野兽吃掉。”
郭鏦哈哈笑起来:“野马生活在遥远的西域大草原里,你却把它独自丢进深山,你看似善良,放了它一条生路,其实你只是不肯让手上染血。但你明明知道它此去是九死一生,实际上还是间接毁灭了它。”
木叶悚然心惊。当西域草原上的野马被俘获,送到长安城里来的时候,无论是被强行驯服,还是放任它自生自灭,都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此刻,她又何尝不是郭家马厩里的一匹马,已经被带离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