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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略,又善骑射,在安史之乱中屡建奇功,多次击退叛军。因被李辅国、张良娣构陷,污蔑他欲谋害兄长,使得肃宗皇帝听信了谗言,赐死了建宁王。
后来肃宗皇帝得知了真相,追悔莫及。及至先帝即位,亦始终不能释怀,先追谥为齐王,后又追谥为承天皇帝。
这件事,在肃宗、先帝两朝都影响极大,彼时圣上已成年,此事是他亲历,不可谓不深刻。
李謜说自己被构陷,只得以死证清白,又自比建宁王,圣上岂能不知他所指何人!
又说太子忠心耿耿、仁慈宽和,自然是说到圣上心坎里去了,此时舒王一派所有的质问顿时都变得可笑起来,反而是太子等人既没有替自己辩驳,也没有反唇相讥,倒显出果然是仁慈宽和来。
念云低着头绣一方小小的肚兜,却不当心一针扎到指头上,“哎呦”一声,一旁替她整理线的茴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十一娘没事吧?”
念云摇摇头,今日总有些心不在焉,手指头已经被扎了好几次了。她索性放下手里的绣品,站起来走到窗边,抬头望一望那铅灰色的暮云,轻轻叹一口气。
地下生着三个大铜盆,里面烧着银丝炭,门上挂着厚厚的棉毡子,使得整个屋里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暖烘烘的。
茴香陪着她走到窗边,见她出神,迟疑地问道:“十一娘还在想着郡王的事么,奴婢看这几日郡王也并没有去纪氏和偏殿那边,想来心里总归还是在意十一娘的……”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念云仿佛是才想起李淳和她闹了别扭的事,脸上有几分茫然。不不不,她不是为这件事出神,她想的是朝堂上的事。
前两日怀远坊龙袍事件之后,整个东宫都在为之惴惴。子厚他们那边几乎得不到什么消息,李淳又恰好同她闹别扭,自然也无从得知,她仿佛一下子就变得耳聋目盲,越发不安起来。
她猜得到,李谊必定借此事发难,而东宫也不会轻易认栽。
外头小丫鬟忽然跑进来禀报:“夫人,夫人,郡王来了!”
茴香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嘴上却斥道:“小蹄子越发咋咋呼呼的了,郡王自然是要来的!”
念云仍旧站在窗前没动,静静地看着李淳自细碎的雪花中踏着破碎的冰碴子走进视线,身上仍旧穿着朱红团花的官服,肩上火红的披风被薄雪染了一层银华。
他走进大殿,茴香迎上去替他解下披风,他望着念云的背影,微微顿了一下脚步。沉吟了一瞬,抬脚走到她身后,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脸上贴的膏药。
那块膏药被精心剪成了月牙形,贴了珠箔和云母,反而更显妩媚。
念云缓缓转过头来,她的肌肤于是触到他的指尖,只觉得那指头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疼吗?”
她抬眸,眸中水波潋滟,咬着嘴唇,轻轻地摇头。
那日他一时心情抑郁,冲她发了脾气,走出宜秋宫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一定是李谊那小子的诡计。
念云再如何,也绝不至于在丹凤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同舒王有暧昧举动。
可这几天忙于源儿的事,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解释什么。
“念云,我……”
念云抬手,将食指竖在他唇上:“不解释。”
她怎会不懂,又何须他费心去想那些道理同她解释,索性不要听。
他忽然觉得心疼,这两日,委屈她了。他揽住她的腰身,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念云只觉得他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气息,不同于单纯的天气冷所带来的寒气,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仿佛屋子里生再多的火盆也温暖不了他。
念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第九十章 治丧
李淳将脸埋在她肩头,许久,瓮声瓮气地问道:“念云,你这里是不是藏着一块牌位?”
念云的身子微微一震。
她没有告诉过他,甚至防着玉竹和重楼,但他还是知道。
念云带他走到寝殿的里屋,走到壁橱旁,踮起脚,打开最顶上的一格。那里头有一个小小的神龛,里头供着的是一尊莹白剔透的羊脂玉观音像。
她将手伸到那观音像的一侧,用力一推,不成想那里还有一个暗格,后面紧密地嵌着一块木头牌位。
郭氏女木叶之位。
神龛和牌位都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灰尘的痕迹,想来是常常擦拭和供奉的。
茴香帮她把那神龛拿下来,摆到案上,将那观音像放在了牌位旁边。观音慈眉善目,嘴角微微露着亘古不变的笑容,悲悯地望着芸芸众生。
李淳忽然觉得那观音就像死去的郭氏,那一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初冬时节,她替她挡了致命的一箭,也从此远离了这世间的纷繁曲折,远离了这许许多多的艰难挣扎。
她若有知,也许此刻就是以这样的目光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