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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低垂着眉眼,脸色犹有些病后初愈的苍白,楚韫有些于心不忍:“哪里的话,谢哥哥知道的,无论寡人有多少新欢,你都是我的谢哥哥。”
宫中的公子大多都比楚韫年长,但她只唤谢涟清一人为哥哥,语调缠绵,羡煞诸多公子。
谢涟清唇角微弯,低声咳了咳,抬起脸露出温柔的笑:“有殿下这话,涟清就安心了。”
若是以往,楚韫根本见不得他如此我见犹怜的姿态,早就忍不住将人扑倒好生安慰一番,可此时她却没什么兴致,笑着摸了下他的脸便起身离开了。
殿外侍候的小丫头们没想到殿下会这么快就出来,慌不迭地低头行礼。
在殿下的身影远去后,殿内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瓷器破碎声。
丫头们面面相觑,不知主子最近为何变得如此喜怒无常……
不过殿下前脚刚走,主子便如此暴躁,想必是与殿下有关了。
哼着小曲儿离去的楚韫自然不知道这边的后续,她刚回到御书房,便见桌案边坐着一人。
那人身着淡紫蟒袍,头戴玉冠,只是看背影便觉贵气逼人。
楚韫悄悄退了出来,在青阶下抓了把雪捏成小团,放慢脚步偷偷靠近那人身后,冷不丁地将雪团塞进了那人的衣领。
预想中的狼狈与惊呼并未出现,楚韫颇感无趣,抱怨道:“皇兄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太过一本正经时刻端着了。”
她信手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却不妨被楚烈皱着眉伸手打掉。
“刚碰了雪就吃东西,仔细肚子疼。”
楚韫吐了吐舌,丢下糕点随意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皇兄找我是有事?”
楚烈取出一方柔软洁净的巾帕拉过她的手仔细擦拭,漫不经心地问:“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母后来信,命我尽快选妃完成终身大事。”
“唔,这不是挺好的嘛!”楚韫冲他挤眉弄眼,“看皇兄一直孤家寡人,韫儿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楚烈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妹妹:“韫儿是想我尽快成亲?”
楚韫点了点头,“男大当婚,这有什么不对么?”
见皇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楚韫心里直打鼓,小心试探道:“还是说……皇兄有喜欢的人了?”
☆、十一章
楚烈静静看着她,目光灼灼,楚韫却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托着下巴凝神细思:“让我猜猜是哪家的千金,我怎么一点也没发觉呢……”
“我确实有喜欢的人。”楚烈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她与我是不可能的。”
“谁呀?”楚韫一脸惊讶,忙道,“只要皇兄喜欢,韫儿一定让皇兄得偿所愿。”
楚烈唇角微弯,盯着妹妹的脸:“韫儿今日说的话,为兄可是铭记于心了,他日你可不能反悔。”
“大女子一诺千金,又有何值得反悔的?”楚韫小声嘀咕,“不知是哪家姑娘,竟然让皇兄也动了心,我还以为你是……”
“嗯?以为我是什么?”
楚韫狡黠一笑,“以为你是龙阳君。”
楚烈愣了一下,无奈道:“胡闹。”
楚韫却说:“即便皇兄有龙阳之好,也没什么奇怪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还听说有许多女子因为互相爱慕而生活在一起呢……”
见她脸上竟然流露出欣羡之色,楚烈心里猛地突突了一下,连忙打断道:“行了行了,我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你别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身边萦绕的众多男子已经让他足够头疼,他可不想再多出些女子来。
楚韫浑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大咧咧地坐在软榻上吃着桂花糕,与皇兄聊起母后的近况。
“信上说母后去了北齐,无缘无故的,她去那里干嘛?”
“韫儿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江天阔的人?”
楚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他是谁,我应该认识么?”
楚烈道:“一个让母后念念不忘的男人。”
“啊?”楚韫满脸惊诧,“母后竟然会有念念不忘的人?”
她还以为,母后从不曾喜欢任何人呢……
原因无他,先帝瑞帝的后宫极为冷清,除了大婚时立的皇夫宋公子,便只有周、吕、赵三位公子伺候左右。
宋公子虽是楚韫与楚烈的生父,但英年早逝,致使楚韫对他几乎毫无印象,她所记得的只是母后整日里忙着朝政,莫说流连后宫,就连陪伴他们兄妹的时间都寥寥无几。
“江天阔是谁?他难道身在北齐,所以母后去找他?”
“我也只是听闻笛姐姐提过几句,并不太清楚。”
楚烈所说的闻笛,乃是瑞帝身边的贴身侍女,在瑞帝离宫那日,也跟着她一并走了。
“唔……所以母后是人到中年,放下一切,跑去寻找情人去了。”楚韫最终得出这个结论,不禁感慨,“没想到一向端庄严谨的母后,也会为爱走天涯啊……”
“没大没小。”楚烈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柔软顺滑的触感让他心生贪念,不受控地抚摸着少女乌黑的青丝。
楚韫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既然母后一切安好,皇兄你大可放心地去追求你的心上人了,皇妹我一定全力支持。”
面前的少女笑容明媚,桃花眸璀璨生辉,看得楚烈心神摇曳,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悸动,轻笑道:“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更何况近日多地雨水连绵,不仅田野颗粒无收,还有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最要紧的还是将他们妥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