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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关系?”
唐欣嘴唇翕动,没再言语,低着头回了房间。
洗完澡换了干爽的衣裳,她坐在窗边晾头发,望着天上高悬的月亮出神。
脑海中不禁浮现楚烈的身影,他脸色微白地躺在床上,小腿绑满纱布,那张脸极为英气俊美,模样看着很可怜,也不知他的腿有没有好一些……
犹胡思乱想着,唐欣蓦地想起那混乱旖旎的一夜,他看着清瘦,没成想腰腹却极为有力。
等等,她猛地拍了拍滚烫的脸,低咒一声,还没入睡呢,她便在这儿做起了春梦。
一宿翻来覆去没有睡好,楚烈那张脸阴魂不散地浮现在她眼前,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梦,她、她竟然主动将楚烈给扑在身下。
唐欣眼底乌青,没精打采地起来去了前面的药铺。
时值盛夏,日头毒辣,除了早晚街市上人还多一些,其他时候行人稀少,药铺的生意自然是更为冷清。
文娘子不在意,唐欣与小瓶这样的伙计更是无需着急。天气实在是热,将棋盒里的棋子数了三遍之后,唐欣便有些坐不住了,“我去买两碗冰镇绿豆汤来消消暑。”
出了药铺直往北走,在满头大汗时,唐欣终于来到了卖糖水冰水的铺子,却没想到排队的人很多。看着前面乌压压的人头,她叹了口气,来都来了,怎么着都得买两碗回去。
袖子遮住被太阳晒红的脸,唐欣祈祷前面的队伍能行进地快一些,但事与愿违,前面的人买的数量极多,一个人都买将近十碗,她等了一会子队伍都没有变化。
就在她嗓子快要冒烟儿时,肩上忽地被人轻轻点了点,唐欣下意识地回头,便看到碧霄那张挂满笑容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碧霄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笑道:“王爷为了感谢姑娘昨日的体贴照顾,特地让小的来给姑娘送些解暑的汤水来。”
唐欣看着精致的梅花食盒,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都有什么?”
“肯定比这家小店的要好。”碧霄的话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唐欣见状不对,赶紧拉着他去了一旁。
她掀开食盒,见第一层便放着一碗洒满冰酪的青梅酒酿,白色的奶冰覆在碧绿饱满的梅子上,看着便凉爽万分。
“姑娘别急,下面还有三层呢,此处人多风大,不如小的将食盒送到无为药铺去,姑娘可以坐下来慢慢品尝。”
唐欣爱吃,也便不再推辞,“那就有劳你了。”
到药铺时,小瓶正伏在案上昏昏欲睡,见唐欣身后跟了一个高大英气的青年,不禁立马端坐,眨巴着眼睛直看唐欣,眸光不言而喻——这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还不快如实招来。
唐欣只是道:“这位公子心善,请我们吃些汤水解暑。”
碧霄笑了笑,将食盒放在案上,“姑娘慢用,食盒我傍晚再来取。”
见那位英气的小哥走远了,小瓶才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唐欣听得有些耳朵嗡嗡响,舀了一颗糯米圆子塞进了她的口中。
唐欣端了一碗冰镇梅花酒送到文娘子房里,她笑吟吟地收下,妩媚地眨了眨眼,“苟富贵,勿相忘。”
唐欣:“……”
傍晚时分,碧霄果然过来取食盒,但他同时还带了一只做工极其精巧的美人灯过来,“爷说这是他从前亲手做的,一直放在库房里落灰,不如拿来送给姑娘。”
碧霄认真模仿楚烈的语气:“‘美人灯下映美人,如此方不辜负大好韶华。’”
唐欣蹙了蹙眉,感觉四周弥漫着酸溜溜的气息。
她收下了灯,摆在床头把玩,灯共分六面,每一面都工笔画着一位仕女,或簪花,或抚琴,或读书,无不优雅美貌。
如此多才多艺且貌美无双,才是他心仪的女子吧?
唐欣抱膝坐在床上,心上涌出一股浓浓的失落与懊丧。
翌日天气沉闷,不多时便又下起雨来,街上空荡荡的鲜有行人,药铺更是一片沉寂。
小瓶边吃着瓜子边看最时兴的话本子,她识字不多,因此看的便是那种图画式的本子。唐欣偶然之间瞥过几眼,却被上面颇为露骨的画面给震慑到了——
男子的那里、女子的胸,怎么可以直接画出来?
“这有什么。”小瓶娴熟地吐掉瓜子壳儿,甜甜笑道,“铺子里还有比这更香艳的呢!你要不要看,下次我带你一起去挑几本。”
唐欣摆了摆手儿,耳根微红,“不了不了。”
小瓶眨巴着眼睛看她,小声问:“你不会还是处子吧?”
“怎么、怎么可能!”
大楚本就民风奔放,繁华富庶的京城更是极为开明,女子若是过了十六岁仍为处子,被人知道是要被嘲笑的。
小瓶嘻嘻笑道:“无意冒犯,只是看你表现地如此羞涩,还以为你还没尝到荤腥呢。”
唐欣脸色微红,小小声问:“小瓶你呢?你……”
“我早就不是啦!”小瓶神情坦荡,似是在谈论李记的瓜子香不香一般平常,“唔,去年与主人一道去了眠柳,在那里挑了一个长相极清俊的小哥哥睡了一觉。”
眠柳,是京城有名的男倌馆,美男如云,奢靡昂贵。
唐欣极为震撼,京城里的那些小姐、妇人豢养男宠不说,像小瓶这样的小姑娘也会去花钱买笑……相比之下,她的生活好像太过单纯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