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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澜身体紧绷,声音晦涩;“……你认识我?”
醉了酒的薄闲思绪混乱,身上的疼痛使得他暂时恢复了一点意识;“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抱歉,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高二的薄闲。”
薄闲……
名字有点耳熟,时星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学弟。
眼前的男生很帅,如果他见过,一定会有印象。
薄闲拉着时星澜,往巷子口走了没一会儿,就醉倒了,他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摸索着拿起手边的空酒瓶,胡乱挥舞着:“你们算什么东西?!谁他妈准你们碰他的?都给我滚!”
“……”
时星澜慢慢放松下来,手失了力,紧握的金属刀具掉在地上,发出一道脆响。
巷子口蹭到了马路上的光,穿堂而过的风吹散了血腥气,银白的月光与霓虹灯交织在一起,无声的流淌着温柔。
时星澜蹲下身,拿下他手中的酒瓶;“薄闲,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知道你是认错人了,但还是谢谢你。
薄闲脸上有几道细小的擦伤,因为用力挥拳,手指关节微肿,沾了不知谁的血,斑驳发红。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时星澜望进他的眼眸,确定里面浮沉着醉意,忽然鼻尖一酸,后怕起来。
父亲默许了那些人的行为,他被带到这里,匆忙之下只来得及藏起一把水果刀,如果不是薄闲及时出现,他今晚肯定走不出这个巷子。
那把刀会捅进那些人,亦或者是他的身体中,无论他能不能活下去,余生都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了。
“别哭,坏人都帮你打跑了。”
眼前有好几个虚影,薄闲晃晃脑袋,试了好几次才碰到时星澜的脸。
从眼角蜿蜒向下的泪水被擦干净,留下淡淡的血迹,薄闲皱皱眉头:“弄脏了。”
时星澜觉得很快活,鼻尖萦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却一点都不排斥,任由薄闲带着血的手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喝醉酒的人讲不通道理,时星澜被描成了花猫,最后拉住了薄闲的手,才让他停下动作。
“学长,脏的……”
“不脏。”
时星澜勾住衬衣袖子,擦着薄闲手上的血。
他能容忍自己脸上的血迹,却无法忍受这双手沾上那些人肮脏的血。
这个人,不该掺和进这样的事。
薄闲不知道时星澜是怎么想的,他捡起一旁的水果刀,凑近看了看:“是刀。”
喝醉思维会变迟钝吗?时星澜觉得他呆呆的:“嗯。”
“不能拿刀,会伤到手。”薄闲垂着眼,“手很重要。”
他们打职业比赛的,手比命重要。
时星澜动作一滞:“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打架?”
薄闲的手很大,手指很长,如果没有红肿,一定会和他那双眼睛一样漂亮。
薄闲并没有回答,他将刀扔得远远的,重复道:“手很重要。”
时星澜哭笑不得,心里的憋闷散了许多:“好好好,很重要。”
许是看出他的敷衍,薄闲将手拽回来,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受伤了。”
时星澜以为他是在说刚才帮自己打架受了伤,神色淡了淡:“我没让你帮我。”
薄闲摘下护腕,拉过他的手指放在自己腕骨上:“你看,留疤了。”
指腹的热度唤回了时星澜的思绪,他摩挲着那道浅粉色的疤,心里一紧:“怎么弄的?”
薄闲摇摇头:“手很重要。”
时星澜叹了口气:“很重要,我记住了。”
“学长,你是我的月亮,你不要受伤……”
时星澜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
暌违三年的称呼,既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光,也是令他患得患失的根源。
薄闲认错人了,他不是薄闲的学长。
时星澜攥紧了手,直到掌心传来痛感,才卸下劲。
“抱歉,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学长。”
薄闲撑起身,心疼地摸了摸时星澜的脸。
他都记起来了。
记得那晚在巷子里,时星澜给他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记得他们乱七八糟的交谈,记得时星澜拿起那把水果刀,带着一袖子模糊的血,走过马路,走进另一个世界。
之前在私房菜馆,时星澜一句带过,说他拿着刀去找他父亲对峙,应该就是那晚了。
放我离开,看着我死,二者择其一。
薄闲再一次体会到恐惧,那个他醉倒的晚上,时星澜曾站在悬崖,一念之差,他差点就见不到时星澜了。
“后来有没有受伤?”
时星澜怔了下,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没有,我没有受伤。”
酒气萦绕在四周,薄闲紧紧抱住时星澜:“我忘记了那个晚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时星澜语气诧异:“你……想起来了?”
“嗯,都想起来了。”薄闲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了,学长。”
时星澜僵在他怀里,满脑子都是“学长”两个字。
约会是好事情,不该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薄闲偏过头,在时星澜脸上蹭了下:“学长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我了?”
时星澜克制着自己的恐慌,扯出一个笑:“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