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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先开门。
来人是个穿小厮服饰的少年,长相稚嫩,约莫不超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道:“嬷嬷让我来问三位,有没有什么需求?”
红袖招的老板娘真是不死心,收了景问筠金子,还妄想能够挣更多。
箬竹道:“劳烦嬷嬷挂念了,要说需求的话,便是让我们安静休息一晚,勿要再来打扰。”
小厮面露讪色,道了声打扰,转身离去。
关上门,景问筠道:“你看出了什么?”
箬竹藏在背后的手指间,淡淡红光褪去。
她在开门时就用灵力试探了那小厮的魂魄,惊奇发现:“他没有三魂七魄,居然能活着?!”
缺某缕魂或丢几缕魄,影响的是生病与否。但三魂七魄俱无,就等同于常言说的魂飞魄散。就连天族神仙都做不到将三魂七魄全部剥离本体,凡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心中疑窦更甚,再翻出窗外,动作利落轻灵,没有瞬间犹豫。他们趴伏在红袖招屋顶之上,将城中夜晚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箬竹和景问筠仔细观察着,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端倪。
街道上行走的人,分为两类。一类如同箬竹景问筠般,缺失三魂;另一类则如同那小厮,一缕魂魄都没有。偏偏前者是少几个人,后者才是大多数。
而缺失三魂的人全是男子,以风流纨绔居多,无不大摇大摆地走入红袖招,搂上姑娘半露香肩,再推开厢房门几度春宵。
可见箬竹的猜测没有错,这红袖招中,确实有不寻常的秘密。
但诡谲的是,她本以为人们是进入红袖招后才丢魂,现在看来,似乎反了。
换言之,是所有缺失天地三魂的人,最终都会走进红袖招。
箬竹两人又连着观察了十数名进入红袖招的男子,皆是同样现象。
她这回实在想不通了,挠挠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俩的地魂没归位,所以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无端就变得看不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
“愚笨。”景问筠接话。
箬竹:“……”
话虽如此,可为何偏要如此直白。
景问筠道:“吾已经大概有想法了。”
“什么想法?”箬竹连忙撇开上一个话题,追问正事儿。
景问筠却突然道了声“得罪”,揽住箬竹腰肢,跃下屋顶。
骤然贴上腰际的手掌微凉,如这双手的主人般,带着天然的清冷,在夏日略显燥热的晚风中如细泉淌过,沁入肌理,竟丝毫不排斥,反倒生了亲近的冲动。
这缕冲动,与景问筠掌心舒服的清凉无关,而是箬竹莫名觉得这触碰很熟悉。
像是久违的重逢,像是尘封的烈酒,又像是狗东西风遥当初扶她那下,更像……池惟青在她崴脚时候的拥抱。
明明池惟青的手不论四季皆暖如粥,景问筠的掌纵使在炎炎夏日也生不起温度,没有相似之处,却在心底划过的羽毛柔软相同。
箬竹忘了挣扎,甚至本能地放松下身体,倏尔听见景问筠戏谑入耳:“不舍得放开?”
闻声,箬竹一愣,眼前清辉明亮,是夜明珠的光耀。他们已经从屋顶回到了厢房中,而自己此时正靠在景问筠胸膛前,右手紧攥住他的衣袂,似是不想让他松手。
“没,我就是在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箬竹欲盖弥彰,像是丢垃圾把景问筠的袖袍扔了出去,讪讪退开两大步,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有想法了,是什么想法?”
景问筠走到桌边,修长手指一下下点在桌面,他指边还是那张被箬竹平铺好的空白画卷。
那里在半个时辰前,坐过和箬竹模样相同的人偶,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了景问筠向她讲解的,琴棋书画的另一番用处。
“在画上。”景问筠淡然的声音出口。
“你,你,你又想做什么?别再妄想用我身形的人偶做些奇怪不堪的示范。”箬竹结结巴巴,“我不干!”
这下反而轮到景问筠好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吾的意思是说,进来红袖招的全是残魂,也许和这空白画卷有关系。”
箬竹再度愣住,景问筠问她想到哪里去了,其实是……不正经的地方……
不过这能怪她嘛!
她又不是鲤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景问筠先前才刚说过那副空白画卷是男女肆意欢好时助兴用的,还暧`昧不明地让她坐去上头,乍然再听到他说“在画上”三个字,那段红了脸的记忆不免就从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她确实想的有些歪,但要说问题,也是景问筠说话不说明白的错,而不是她箬竹仙君心思不正。
毕竟小仙女怎么可能有错,小仙女是永远不会有错的。
于是箬竹高傲地“哼”了一声。
景问筠哑然:“俗话说淫者见淫,你出自合欢宗倒也不必觉得尴尬,吾能理解便是了。”
箬竹因重哼扭向一侧的脖颈,顿时僵硬凝滞。她又被景问筠平平无奇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十分怀疑景问筠修的到底是无情道,还是嘴贱道,真是烦人。
“你到底还说不说正经的事儿了!”箬竹有丝丝恼羞成怒,“要是不说,就回你自己屋去,我一个人又不是想不明白。”
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