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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威胁我?”冯豹威一晃肩膀挣扎,但韦渊很快牢牢地压住了他。
“不,是让你有个准备。”容璲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冯豹威的肩膀,“太宗能废除,朕就能启用,而且朕最近还有个精于此道的得力贤臣,为朕编纂了这本刑戮要略。”
制住冯豹威的韦渊接下来的一刻钟都在听容璲绘声绘色边念边讲那本书上的内容,而且比上次他看时又多了一条,不知道傅秋锋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他听得眼角直抽,冯豹威开始色厉内荏,等容璲合上书的时候,冯豹威脸侧已经淌下了一滴汗。
“带他下去,从最轻的试起,可别随便弄死了。”容璲的手落在冯豹威后颈,然后慢慢退后,走到了牢门边。
冯豹威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惨叫了一阵,声音在地牢里层层回荡,地牢还剩下的犯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叫声一遍遍碾过鼓膜,没人不瑟瑟发抖胆战心惊。
容璲站了半晌,听见冯豹威口中发出一串模糊的字眼,他走过去,低声问道:“肯招供了?”
冯豹威神志不清,含混地说:“平峡镇……我们的人在平峡镇,杀了我,我都说了……杀了我!”
容璲回头和韦渊对视一眼:“平峡镇是哪儿?”
韦渊略一思考:“在望州,京城西南方三百余里处。”
冯豹威所知道的已经算是很多了,容璲问出他们会面的位置,起事所用的银两兵甲存放位置,小队人马集结所在,都是平峡镇,一个毫不出奇的小镇,但就算是冯豹威,公子瑜仍防范了他一手,他去过平峡镇两次,每次都被蒙上眼睛带去,只知道据点设在深山之中。
“派人去平峡镇,调查清楚。”容璲起身攥了下拳,得到这个消息,他才有种终于得见天日的畅快,只要将公子瑜党羽一网打尽,朝野上下将是一片安宁。
韦渊领命,但出门时又想起一个问题:“主上,那个女子,要如何解决?”
容璲靠在牢门边,听着冯豹威隐约的呻∫吟,他灵光一闪,有了个想法:“那个机关盒是前朝之物,而傅公子的母亲也有着前朝血脉,此女自幼跟随在她身边,也通晓机关之术,左右也解不开,不如让她试试。”
“是,属下这就去拿。”韦渊从不怀疑容璲看似不可靠的提议,他去拿了机关盒,两人走到地牢尽头,只见兰儿在草席上端坐着,神色一如往常的平稳温和。
兰儿看见容璲,站起来福身施礼,问道:“是民女大限已至了吗?”
“朕看你淡然自在,可一点没有将死的恐惧。”容璲转着那个机关盒,随意打量她几。
“民女只是习惯维持体面而已。”兰儿微微低了低头。
“你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全看你的本事。”容璲一偏头,让韦渊打开牢门,把机关盒递给了她,戏谑地嘲弄道,“舒无言告诉过你她是前朝皇室后裔,是这份信任害你落到今日,如果你在霜刃台受了苦,最应该怨恨的她。”
兰儿捧着盒子翻看了一下,轻笑道:“并非是信任的缘故,是因言姑娘前朝身份的威胁,也是因陛下果断而圣明,不纵放使千里之堤毁溃的蚁穴,这些原因皆与信任无关。”
容璲冷了脸,暗自不忿撇嘴,哼道:“你能打开吗?”
“需要一些时间。”兰儿神色凝重了些,“这应该是前朝的东西吧,内部必有自毁的机关,我在言姑娘藏玉佩的容器上见过类似的构造。”
“多久?”容璲眼光一亮。
“至少三个时辰。”兰儿在灯火昏暗的牢里眯着眼估算道,“我需要找到这些铜柱纵横排列正确的位置。”
容璲稍一沉思,侧身挥手道:“走,朕给你一间静室,若你能打开,朕就赦你无罪,若是不能,你就去见舒无言吧。”
另一边,留在碧霄宫的傅秋锋一直等到子时过半,容璲也没有回来,他罕见地为了自己的伤势考虑,决定早些休息,躺在容璲的大床上时还感叹容璲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外伤,至于把他强行留在碧霄宫休养吗?明明霜刃台宿舍也很不错。
他一觉睡到天亮,宫女们依次送上温水毛巾漱口的茶水和装漱口水的痰盂,傅秋锋在这阵仗里坐立不安的洗漱更衣吃饭,用过早饭又有宫女送来一摞话本,生怕他闲得慌。
“这位女官,陛下没说我何时能走吗?”傅秋锋拦住送书的宫女,有点别扭地问。
“公子,没有陛下的吩咐,奴婢们也不敢让您离开,若是陛下生气,那奴婢们就遭殃了。”宫女躬身道,“若是您实在无聊,奴婢这就去请宫廷乐师为您吹奏舞乐。”傅秋锋听得骇然不已:“陛下……准你们如此大张旗鼓?”
“只要是公子的要求,奴婢定会让您满意。”宫女笑道,“陛下喜爱您,奴婢们当然要服侍好您,您可是第一个留宿碧霄宫的人呢。”
傅秋锋赶紧让她下去忙,他在偌大碧霄宫里转了一圈都耗时甚久,心说容璲这几年连个人都不留,这般洁身自好,恐怕真挺寂寞,现在他敢陪容璲插科打诨,怪不得容璲对他如此纵容。
他觉得碧霄宫这平整的庭院石板很适合跑步锻炼,跑了两圈之后,日头上来,天气渐热,他正打算回去看书,容璲终于兴致昂扬地快步回了碧霄宫。
“看来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容璲踏入大殿,斜睨傅秋锋一眼,“刚好,朕也有个好消息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