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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陛下。”傅秋锋先道贺一句,然后问,“臣已无大碍,陛下有何消息?”
“机关盒打开了。”容璲进了里屋往软榻他一歪,长舒口气,“你猜里面有什么?”
傅秋锋皱眉:“很难想象公子瑜这般万全的人会留下什么线索。”
“一封陈年书信,还有一张图纸。”容璲仰头靠着软垫闭上眼睛,伸手道,“给朕倒杯茶。”
傅秋锋依言倒茶,递到容璲手里,容璲细密的睫毛颤了颤,摸着茶杯微热的温度,继续道:“是你大哥,傅景义与北幽攻城将领的通信,傅景义当年镇守边关,胜多败少,大败的那两次,竟然是与北幽合谋策划,毕竟若是我大奕常胜不败,击退北幽,逼北幽求和,那就没有兵马大元帅的用武之地了。”
“这……”傅秋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臣有罪,家兄愧对先帝重托。”
“朕不会牵连你。”容璲饶有兴趣地睁眼看他,然后转头打了个哈欠,“还有那张图纸,上面画着一枚牡丹玉佩,公子瑜向你索要的东西,一定是它。”
“可公子瑜说是路线图……难道在玉佩之中?”傅秋锋惊讶道。
“想要造反,重要的是钱财和人脉。”容璲支起身子,抿了口茶,“朕曾经听过一则逸闻,前朝末代皇帝自知江山难继,便托亲信将宫中不少金银器物秘密运走藏匿,以图后人东山再起,但终究只是传闻,否则太∫祖皇帝怎会不去寻找。”
“可现在公子瑜确实要找这枚玉佩。”傅秋锋说道,“既然有了图纸,我们不妨也派人探查。”
“朕已经吩咐过了。”容璲笑着凝望傅秋锋,“除却这两条,还有一个,应该算作朕与你共同的好消息。”
傅秋锋不解,容璲大概是缺少睡眠,面带疲惫,但偏偏那双含笑的眼眸半睁不睁地投来暧昧的视线,唇角带着茶水刚刚浸润的光泽,腿曲起来叠在软榻上,鞋尖点了点,似乎是在示意他坐到旁边。
“陛下,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消息啊。”傅秋锋无奈地坐下。
他屁股刚着坐,容璲突然把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托着额角懒洋洋地问:“朕审了一夜犯人,看了半宿尸体,很久没睡,现在说不动。”
傅秋锋脊背绷得笔直,根本不敢动:“那您……去床上睡一会儿?”
“爱卿,不想陪朕一起睡吗?”容璲翘起膝盖,压住了傅秋锋的腹部,“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傅秋锋尽力往后闪开,根本不明白容璲怎么又开始玩这套,结巴道:“臣不敢,陛下还是莫再开玩笑了,龙体要紧,快些休息吧。”
“朕没有开玩笑。”容璲慢慢收起笑意,“昨晚韦渊驳回了朕的一个决定,所以朕才做了新的决定,告诉朕,井中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朕就满足你的欲望。”
傅秋锋脸色一僵,他先是想了想自己的什么欲望,容璲的眼神太犀利,让他不敢闪避,生怕被看出破绽,以至于脑子飞快运转,已经有些不太灵光。
“臣……是想要个真正的匕首。”傅秋锋斟酌着开口,“那具尸体……确实是臣所杀。”
作者有话要说: 陪朕一起睡:指盖棉被纯聊天,友谊的抱抱
傅秋锋的匕首:兵器
容璲(耳中)的匕首:兵♂器
第59章 匣中剑01
容璲的注意力集中在真正的匕首上,有那么一刹那的恼羞成怒,他心想他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了,傅秋锋怎么还在装傻充愣?但他随即意识到傅秋锋的下一句话,犹如平地炸雷,似有万钧之重。
“你终于承认了?”容璲沉声道。
“一切还要归功于臣的好运。”傅秋锋硬着头皮编下去,“臣翻墙到希声阁时,此人正在后院巡逻,臣等他走到墙边解手时悄悄靠近,用迷药迷晕了他……臣在霜刃台调用的迷药都有记录在案,然后为了以防万一,就趁他昏迷下手割断了他的喉咙,扔进了井里,之后陛下带禁军前来,臣忙于他事,一时忘了解释。”
容璲闭起眼睛靠回了软垫,手中的茶杯晃了两下,唇线紧抿着,眉心也一点点挤出几道竖纹,静默的空气中矛盾的充斥着不耐和忍耐。
傅秋锋也知道这谎言已经比纸还容易戳破,但他想起初见容璲时那番高调的嚣张言论就十分心虚,实在不愿意和容璲当面对峙,嘴张开又闭上,不知如何开口承认,就开始一再逃避,进退两难地捏紧了手指。
“屋中被臣打昏的守卫李二应该能证明臣的话。”傅秋锋的语气吞吞吐吐,根本不如他的话那般肯定,“他还问过死者在做什么,死者回他正在解手……”
容璲的胸口明显的起伏了两下,长叹一声,睁眼深深地看着傅秋锋:“这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了,朕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你,但你却一再欺骗朕。”
他缓缓摇头,放下自己的腿从榻上起身,把茶杯递回给傅秋锋,从傅秋锋身边经过,没再露出一点笑意:“你让朕很失望。”
傅秋锋如遭雷劈愣在原地,茶杯脱手滑落,清脆的摔成碎片。
他迟钝的在响声中一下惊醒,眼帘发颤,猛地回头望向容璲,容璲用余光瞥他一眼:“收拾干净,回兰心阁吧。”
傅秋锋的脸色逐渐泛白,他看见容璲眼里有失望,更有痛心和不解,他被这眼神压的喘不过气,像突然遭无形的手扼住喉咙,酸涩卡在咽喉,所有的雄辩和掩盖都再也说不出口,在这阵莫大的凉意中吞回满腹懊悔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