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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顾淮济闻声,低垂眼睑,覆在桌案之上的双手微拢双拳复又放开,只冷声与陆觐崖道:“法蒂玛殿下并非物件。”
“哈哈哈哈哈哈,”陆觐崖仰首,捧腹大笑:“不过一个胡女,玩物而已。五舅你莫不是跟胡人打交道打得多了,真以为他们值得咱们放在眼里不成。”
他顺势将手边酒盏饮尽,揽住顾淮济:“大不了五舅先尝个鲜,我替你瞒着薏蓝。之后你再送给我怎么样。”
手背被人骤然捏紧,陆觐崖吃痛倒抽口凉气,被顾淮济从肩侧甩开:“西域五国乃我朝友邦,勿再胡言。”
宴间琵琶声戛然而停,原是一曲舞毕。
诸舞女井然有序缓缓退场,越过空旷大殿,恰好可见法蒂玛正半撑下颌盯着面前烤羊腿,准备下手。
她似是感到目光般抬首与顾淮济相视,瞬间弯起扇形双眼,仿若新月悬挂天边,温柔多情。
所谓“明眸皓齿”,大抵不过如此。
顾淮济蓦地愣神半刻,法蒂玛却已移开视线,开始品尝方才端至桌案不久的烤羊腿。
今日早间她在殿上自作主张,待送走顾淮济等人后,父王还未开口,反是几位兄长对她一顿教训,认为她胡闹任性又言行有失,丢了敦胡脸面。
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劳什子脸面又哪能比命重要。
作为接近陆觐崖的最好人选,顾淮济同时又待西域诸国一向宽仁。
当年率兵平定姑哈时,未耗费一兵一卒,与姑哈王室至今依然常有往来。
若能与此人建立关系,对敦胡王室将来归附雍朝之局,有利而无弊。
显然,父王也与她看法一致。
非但不阻,反鼓励之:“咱们西域儿女,本就豪迈多情。法蒂玛既心悦他,主动表达不留后悔,甚好。”
几位兄长心知父王宠她,明白这话题再无继续必要,各自作鸟兽散,法蒂玛亦领着狄尔返回寝殿,为准备今夜宴席足足打扮了两个时辰。
她要让顾淮济见之不忘,乃至辗转反侧,神魂颠倒。
一身暮蓝衣裙不掩碧眸动人,折枝缠绕发间,将她衬得愈发瑰丽夺目。
然自法蒂玛迈入宴厅以来,满座男子的目光每隔半晌总会忍不住,状似无意地落至她身前。
唯顾淮济跟个木头般,除却刚刚那一瞬外,就再没多看她一眼。
晚宴过半,他始终不为所动,法蒂玛正欲端起酒盏主动寻他,却被突然窜出的陆觐崖抢先拦住去路。
只见陆觐崖满面堆笑逼近她,抬起手中酒盏与她相撞:“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今日殿上之事,望你勿怪。”
想起上辈子他脏手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恶感,法蒂玛难掩恶心,连连后退数步避开他身形。
那时若非她将发簪抵在喉间以命相博,或许早已被他得逞。
她阖眼试图劝慰自己压住怒火,怎奈双手根本不受控制,红渍飞溅,毫不犹豫将盏中葡萄酒扬他一身。
陆觐崖被酒水洒了满脸,先是一怔,反应过来登时怒火中烧:“贱婢!给脸不要脸!”
说着不客气想抬手给她一掌,还未施力,手臂忽地被人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惊慌回首,却见顾淮济不知何时已行至他与法蒂玛两人身侧,掰着他的手臂扭动半秒,痛得陆觐崖立刻惊叫出声:“五舅,痛,嘶,放,放手!”
眼底不耐扫过,顾淮济冷声与他斥道:“滚。”
看着陆觐崖跟个孙子似的抱头鼠窜,法蒂玛不禁露出快意,只在顾淮济看向她时立刻收敛。
“谢过顾将军。”
西域女子性情奔放,对于身体发肤不像雍朝那般看重。
法蒂玛这身纱裙尽显玲珑曼妙之曲线,向他行礼时胸口更低到将将垂首便可瞟见其下圆润,着实过于打眼。
猛地收回目光,顾淮济努力保持面色无异,与她致歉:“内甥顽劣,我会好生教训。还望公主莫怪。”
话音未落,法蒂玛出其不意又一次伸手攥住他衣袖,修长手指覆于黑甲间,更显皙白。
“你们雍朝人常说甥肖舅,为何将军这般清风君子者,没叫金城侯学到半点。”
她原是根本无缘再与父王母后还有几位兄长相见。
无人知道当她在议政殿上看见那些熟悉面孔时,心底究竟有多雀跃。哪怕兄长们大多与她年岁相距甚远,总爱以父辈身份教训她,也同样令她为着重逢欣喜若狂。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顾淮济。
若非他施以仁政,明令士兵不许伤及无辜百姓,礼待敦胡王室。否则即使有幸重生,她又如何能以一己之力抵抗雍朝雄师。
法蒂玛确实由衷钦佩面前之人,做戏情态不知何时早已蒙上几分难以名状。
顾淮济亦被她肆意拉扯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耐心解释:“金城侯是长姐独子,难免溺爱。”
他在家中行五,长姐淮沁郡主嫁予故金城侯多年,膝下仅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