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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哥与我都是乐意的。”
庄舟闻言,不自觉鼻尖一酸。看向张照霏时见她亦冲自己扬起下巴很是快意,不由抿唇低笑出声。
算来她与顾淮济已将近半月未见,张照霏心知他两定有些话想要相谈,很是机灵地借口告辞,独留二人彼此相处。
年关将至,可惜由于前些日子时疫作祟,长安城中过年氛围并不浓厚,直到近日方才缓缓恢复。
听着院内传来沧化伯爵府仆役布置花草装饰与灯笼对联的声音,庄舟一时难免有几分恍惚。
西域五国的习俗与雍朝不同,新年通常都在三月间庆祝。
但每每正月,他们也同样会祭祀天神安吞与参拜祖先,再大行宴饮,只是远远不及雍朝这般热烈。
顾淮济看出她好奇,于是起身将窗户稍稍推开些,却见庄舟摇摇头拉紧窗沿,又四处扫视一圈,终是踱步至他身侧低叹道:“顾将军,有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他们即将成婚,往后夫妇一体,合该共同面对所有风浪。
未等庄舟开口,顾淮济已料到她想说什么,垂眸静默一刻之久,替她言道:“你也察觉我父亲身死与长安疫情有异。”
仅仅半月,顾淮济明显瘦了不止一圈,神情也不似从前那般淡然自信。
庄舟看在眼底,莫名有些心口发闷,下意识攥住他双手竭力相握:“满京城中但凡是位明眼人,都能瞧出蹊跷。将军若有头绪,定得将那暗害侯府乃至整个长安之人绳之以法。”
他如何能没有头绪。
胆敢残害开国功臣之后与圣上长姐者,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只是无论长公主亦或顾淮济都尚未想明白。
顾家多年来谨小慎微,即使顾淮济握有兵权,却也仅在沙州与河沔关外有些势力,并不似朝中诸位大将军般一手遮天,怎会无端惹得皇舅舅不快。
与此同时,和隆帝于永圣宫中亦满目惊惧,丈二摸不着头脑。
面对咄咄逼人,连声质问的洛偃长公主,和隆帝恨不得就地以死明志:“好姐姐,你便是给朕十个胆子,朕也不敢对我那好姐夫下手啊。”
他初登大宝时懵懂无知,先帝为此专程立下三位难缠的辅政大臣,共同管制,平衡朝政。若无长公主与长远侯鼎力相助,他根本无法顺利夺权成功,把那三个老头儿全都赶回家种田。
和隆帝自问自己连对西域诸国与西南蛮夷都仁慈和蔼,又怎会下此狠手残害至亲,忘及昔日大恩。
可瞧着如今这境况,怕是不止长姐,连带满京城的文武百官与王公贵胄,都会以为是他丧尽天良,阴毒不堪。
为了及时摘清嫌疑,和隆帝当机立断:“彻查,必得彻查!”
作为将“名留青史”与“千古传颂”当成毕生奋斗目标的好皇帝,他决不允许人生历程中沾染如此不明不白之污点,由得后世无知小儿抓住机会,肆意杜撰抹黑。
因这时疫是由于与敦胡战乱及冬季天寒而起,自得将城中每一位由西域逃难至长安的胡人筛查。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为此当京畿城防营到达沧化伯爵府时,庄舟倒是无畏,反而张照霏愤懑不平:“庄姐姐是顾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她做什么非要残害自家未来公爹不成?!”
京畿城防营主将冯季与张照霏长兄熟识,被她吵得头疼仍旧好言解释:“还请四小姐息怒,我等不过是请庄六小姐前去例行问话。一旦查明,立即放回。”
说着又转向庄舟,询问道:“听闻庄六小姐还有位友人前些日子一直停留长安,在时疫结束后才启程返回塔勒城,不知可否将他姓名、生辰与相貌相告。”
冯季所言自然是诸葛砚,庄舟正待如实坦言,张照霏又再次嚷嚷道:“那人我也认识。他有武功傍身,根本不可能走官道还在关卡递什么通关文书,早都没影儿了。你们问也没用,走个形式而已,冯大哥你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罢。”
她边说边推搡着冯季与他那些兵士出府,在庄舟上车后立即勒令闭门,转首向贴身侍女锦友道:“我总隐隐觉着此事诡诈,兜兜转转折腾这许久,会不会就是冲着庄姐姐来的?”
锦友同样疑惑不解:“所以小姐你刚刚不愿暴露诸葛公子身份,是怕他们知道越多,越能借机制造把柄拿捏庄六小姐?”
张照霏弯曲食指抵在下颌处,没出声反驳,便算默认:“这样,你拿着三哥哥拜帖,前去兵部将庄姐姐被捕一事告知,请他和永渡哥哥赶紧回府。”
本以为不多时庄舟就会被释放归家,谁知这一日直至深夜,顾淮济与张家兄妹二人都不曾见到她身影。
最终还是顾淮济起身披甲,张墨海也同时接过侍女递来佩剑铠甲,回首看向张照霏嘱咐道:“我们去刑部问问情况,你先休息。”
话音未落,忽见府外巷口方向,火光骤起,恨不能将整个天幕照亮。
城防营再次折返沧化伯爵府,为首者还是冯季,面上神情却不似先前轻松。